番外六 是石莲？

    石莲打得手脚都有些发疼，见石花除了瑟缩求饶外，根本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反而死死护着那点吃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喘着粗气停了下来，烦躁地啐了一口，坐回旁边的石块上，眼神阴狠地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对付林芝。
    她满心都是恶毒的计策，根本没有注意到，在她泄愤的这段时间里，一道极细小的影子如同流动的月光，悄无声息地从石壁的缝隙中滑过，消失在通往洞口的阴影里。
    ……
    另一边，林芝正蹙眉望着石花消失的方向，心中疑虑重重。
    这时，一道黑光闪过，腾蛇灵活地游了回来，顺着她的手臂重新盘回手腕。
    “回来了。”林芝低声道，轻轻抚摸了一下腾蛇冰凉的鳞片。
    狐松和熊霸以及熊风立刻围拢过来，目光都集中在腾蛇身上。空气中弥漫着凝重和不解。
    林芝抬起手腕，将腾蛇凑近耳边。
    腾蛇昂起小小的头颅，对着林芝发出一连串低沉而急促的“嘶嘶”声。
    他的声音很轻，但他们几人却听的很清楚。
    随着他的叙述，林芝的脸色越来越沉，眉头也越皱越紧。
    他们能大致理解，腾蛇描述了石花跑回去后遭遇的盘问和毒打，描述了那个巫的凶狠和对食物的贪婪，以及她对石花未能成功下毒的愤怒。
    熊霸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那个雌性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才刚到这里，和她们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下毒害你？”
    这个问题也是林芝心中最大的疑团。
    她环顾四周，这个山洞简陋而原始，居住在这里的兽人看起来生活困苦，与世隔绝。
    她们是第一次来到这个部落，按理说不可能结下什么深仇大恨。
    那个躲在暗处指使幼崽下毒的雌性，到底是谁？
    她想做什么？
    “不管她是谁，这里不能久留。”林芝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明天一早，无论天气如何，我们必须离开。”
    她看向狐松，又转向自己的幼崽，熊风，郑重地叮嘱：“从现在起，不要离开我和你的兽父的视线范围，不要和这里的任何人单独接触，更不要吃、喝任何不是我们自己带来的东西。记住，是任何人给的，都不能碰！”
    熊风闻言，立刻拍着胸脯，瓮声瓮气地保证：“姆你放心。”
    林芝稍稍安心，但也只是片刻。
    未知的敌人隐藏在暗处，这种感觉糟透了。
    就在她们低声交谈，重新分配守夜和警戒任务时，山洞的另一侧阴影里，石莲正死死地盯着林芝的方向。
    透过昏暗的光线和摇曳的火光，她清楚地看到林芝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甚至还在和她的同伴说话，脸上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
    旁边那个装着肉汤的石碗，显然动都没动过。
    “废物！真是个没用的废物！”石莲在心里恶毒地咒骂着石花。
    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把她给的毒药浪费了！
    现在汤没送出去，反而带回来一堆外人的食物，傻子都知道有问题了。
    她如果现在再端着汤水过去，必然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必须想个别的办法。
    石莲烦躁地抓了抓自己油腻打结的头发，目光扫过洞壁角落里堆放的一些杂物，最后落在了几颗颜色暗沉、形状不规则的野果上。
    她眼神一亮，一个更加阴险的念头浮现在心头。
    她佝偻着身子，悄无声息地挪到角落，捡起那几颗毒果。
    然后，她朝一个正在打盹的、对她言听计从的雄性兽人招了招手，用嘶哑的气音吩咐了几句。
    那个雄性兽人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接过毒果，也不多问，找了块扁平的石头，几下就将毒果捣成了黑紫色的、带着黏稠汁液的碎块。
    石莲找来一个破旧的石碗，将这些碎块装了进去，又故意在上面撒了些灰尘，让它看起来更不起眼。
    做完这一切，她满意地眯了眯眼。
    她走到洞壁旁，拿起一根不知被谁丢弃在那里的、磨得光滑的木杖，将其当作拐杖拄在身侧。
    她故意佝偻起腰背，让本就瘦弱的身躯显得更加伛偻不堪，脸上也挤出一种混合着讨好和卑微的、近乎谄媚的笑容。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步伐，模仿着部落里那些最衰老、最底层雌性的步态，一瘸一拐、颤颤巍巍地朝着林芝一行人所在的光亮处挪动过去。
    “咳咳……”她故意发出几声虚弱的咳嗽，成功吸引了林芝等人的注意。
    林芝警惕地抬起头，看着这个突然靠近的、形容猥琐的再次出现的巫。
    她看起来年纪很大了，头发枯黄稀疏，胡乱地挽在脑后，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和污垢，几乎看不清本来的面目。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兽皮，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臭和霉味。
    她拄着拐杖，每走一步似乎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背驼得像只煮熟的虾米。
    “外来的……小雌性……”石莲的声音嘶哑难听，仿佛喉咙里卡着沙砾，她努力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露出焦黄的牙齿，将手中的石碗往前递了递，“这是……我们部落自己采的果子……不嫌弃的话……尝一点吧，补充点体力……”
    林芝的目光落在石碗里那些黑乎乎、黏糊糊的东西上，那玩意儿与其说是水果，不如说是一滩烂泥，还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带着土腥气的甜味。
    她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身体微微后倾，拉开了距离，语气疏离而客气：“多谢您的好意，不过我们自己带了食物，不麻烦了。”
    石莲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怨毒，但立刻又被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掩盖了。
    她往前又凑近了一步，声音带上了几分委屈和哀求：“就吃一点嘛……你看，我们这里很穷，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这果子虽然看着不好看，但味道还行的……你是不是……是不是嫌弃我们部落的东西不好啊？”
    她说着，浑浊的眼睛里竟然挤出了几滴浑浊的泪水，她抬起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眼角，继续用那种哀怨的、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腔调说道：“我知道……我们给的东西不好……就像……就像刚才那个幼崽……她给你端的肉汤……你一口都没喝……是不是也嫌弃我们……”
    这副泫然欲泣、委屈求全、暗含指责的姿态……
    林芝的心猛地一跳！
    太熟悉了！这种示弱的语气，这种颠倒黑白的暗示，这种不动声色给人泼脏水的伎俩……她脑海中瞬间闪过另一张脸。
    石莲！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林芝的脑海里！
    她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死死盯住面前这个佝偻肮脏的老雌性。
    可是……怎么可能？
    眼前的这个雌性，驼着背，满脸污垢皱纹，浑身散发着恶臭，声音嘶哑难听，和记忆中那个虽然虚伪但至少外表干净的石莲判若两人！
    难道……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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