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越昀命不久矣

    若说最初的时候，谢萤并不明白大国师为何要挑战如此艰难之事：
    竟异想天开妄图用人力造就一尊神祗！
    可当她知晓大国师等人“被驱逐者”的身份后，这点疑惑也立刻随之烟消云散。
    古爷爷曾经说过：上一任天道生出凡心，分出一缕化身投入轮回进入修仙界企图以修士身份飞升上界失败后，又源源不断投入更多的化身进入轮回与修仙界，最后被天地法则彻底剥夺天道身份沦为被驱逐者。
    而万象大陆也是因为上一任天道的私心与过错而被上界放弃，沦为失落之界。
    上一任天道既然成了被驱逐者，那由祂万千化身投胎转世的人自然也是被驱逐者。
    莫说如今的万象大陆已经成了失落之界，修士本就无法飞升。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失落之界的问题得到解决，身为被驱逐者的他们也依旧无法通过寻常方法飞升上界。
    想要成功飞升，就只能另辟蹊径。
    很显然，“造神计划”便是他们选中的捷径！
    只是不知道在金阳城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国师，究竟是被剥离天道身份的本体，还是先前那万千化身中的其一？
    这个问题注定现在得不到回答，谢萤也只能将诸多疑惑通通先按下不提。
    只是经此一事，直觉也告诉她：她离自己一直以来追寻的真相越来越近了。
    ——
    转眼间便到了越皇出宫探望越倾长公主的日子。
    为保证越皇的人身安全，街道早早就被禁卫军清场包围，就连长公主府上也是里三圈外三圈的被包围的严严实实。
    越皇到底是个什么人，谢萤不好妄下判断，但怕死这一点却已是毋庸置疑。
    好在这位越皇陛下也没有让谢萤等太久，禁卫军将公主府围起来后不久，身着明黄色绣彩线龙袍的越皇陛下越昀也终于出现在了谢萤的视线之中。
    来人有着与越倾长公主三分相似的眉眼，可却远不上长公主那一身的气度。
    按理说，越昀本就比越倾长公主要小上六岁，当初夺嫡之争时亦是被长公主护得极为周全根本没吃过什么苦。
    后来成功即位为万人之上的越皇陛下，过得那更是养尊处优的日子，再怎么说这位越昀看起来也应该要比长公主年轻不少。
    可事实是越昀明明还不到不惑之年，满头墨发中却已经生出了不少华发，眼窝深陷，面色蜡黄，看上去竟比缠绵病榻的长公主还要苍老不少。
    若真让越昀与越倾站在一起，怕是没人会以为越昀才是弟弟。
    凡人没有灵力自然也看不到谢萤眉心的紫色印记，自然也就不知道谢萤正在用法眼观察越昀身上的因果气运。
    越昀身为一国之君，本就有雄厚的国运护体，一般妖邪侵害不得。
    可在如今谢萤的法眼之下看见的却是，金黄色的国运之中还有数不清的灰色怨气与血色孽力交织在一起，逐渐盖过国运的气息。
    本该雄厚无比可保越昀妖邪不侵的国运，此时却稀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谢萤甚至都用不着花力气卜算便能直接看出一个结论——越昀命不久矣。
    与此同时，越昀也已经走到了谢萤的身边。
    见谢萤“虚弱”的躺在藤椅上没有起来行礼，越昀脸上也不见丝毫不悦，他挥手遣散四周伺候的宫人，自顾自的在一旁的绣凳上坐下。
    就像儿时无数次依偎在长公主身边撒娇那样，越昀再次靠在了谢萤身边。
    “皇姐最近感觉如何？大国师他们为皇姐新研制的丹药可有效果？”
    “我这身子你还不清楚么？”谢萤虚弱咳嗽了好几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这副身体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从根子上坏了，即便用再好的灵药也无法修补。
    不过是苟延残喘，数着日子活罢了。”
    越昀看着谢萤这副虚弱至极仿佛随时都会死去的模样不免心口发紧，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皇姐还是要多多保重身体，就当是为了朕，朕在这世上，也只有皇姐这一个手足至亲了。
    朕实在舍不得皇姐离开。”
    “是么？”
    谢萤轻笑，而后幽幽叹了一口气。
    “陛下究竟是舍不得我这个姐姐先你一步死去，还是怕我死的不合时宜反倒误了陛下你的大计呢？”
    越昀的手一颤，整个人猛地抬头朝谢萤看去，眼底惊惧交加。
    他下意识就想要反驳解释，却在对上谢萤那双清明无比的眼眸时，嗫嚅半刻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有那么一瞬间，越昀恍惚自己回到了儿时犯错被长公主抓包时的囧状，体会到那时的无措与害怕。
    可他清楚的知道，如今的他再也不是儿时那个需要姐姐保护的无能孩童。
    他是越华国的君王，他有着万人之上的尊贵地位，能将所有人的生死掌握手中，所以他再也不必惧怕任何人。
    哪怕那个人是他最亲的皇姐。
    越昀很快就整理好心态，佯装无事的笑了笑。
    “皇姐这是要同朕生分了？从前皇姐可从来不会疑心朕，更不会同朕说这种伤人的话。”
    “可从前陛下私下里与我说话时也从不自称为‘朕’，不是吗？”
    谢萤一句反问，再次堵住越昀的嘴巴。
    越昀脸色阴沉，非但不因此感到丝毫愧疚，心中竟只剩恼怒。
    然而不等他先一步发难，谢萤那虚弱的叹气声便又在他耳边响起。
    “唉~陛下想要什么为何不同我直说呢？
    难道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对陛下还不够好吗？
    皇位、天下，陛下想要的，我不都替陛下抢到手了吗？
    陛下扪心自问，我对你究竟如何？”
    “皇姐对朕自然是极好的。”想起过往种种的越昀扯了扯嘴角，眼底心中终于也后知后觉的浮现一抹歉疚，“可皇姐对朕再好，有些东西也未必能够舍弃。”
    “有什么不能舍的呢？为了帮你夺取这个皇位，我付出的代价难道还不够多？
    左不过是一条命，你若真的想要，姐姐给你又何妨？”
    “阿昀。”
    谢萤稍稍坐直了身子，定定看向越昀的那双眼眸中仿佛暗含了一种魔力，让人不自觉的就会信奉她所说的所有话。
    “你我是彼此在这世上牵连最深的同胞亲姐弟，你要知道，没有人会比姐姐更爱你，只有姐姐才不会害你。
    你想成仙，你需要我的绝仙体，那我给你又何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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