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这些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我也不清楚。”谢萤接了一句。
    音音也没说解决秦疏之后还有这么一出啊！
    她正准备询问音音，忽然听得身后一阵疾风掠过，紧接着云媚的声音响起，“小心！”
    三人下意识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只见凤昭从那棵梧桐树中飞出，朝着他们的方向疾速赶来。
    凤昭原本的一头墨发变得雪白，眼瞳变成猩红色，半张脸上爬满深黑色的魔纹。
    她入魔了！
    这突然其来的一切难得的让谢萤等人生出几分手足无措的感觉。
    但他们清楚，不能让入魔的凤昭离开，否则的话朝凤城就会变成真正的人间炼狱！
    然而下一秒，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的攻击对凤昭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每一招都打在了空气上！
    凤昭从头到尾都没有分给他们半点眼神，就像是根本看不见他们一样，径直从他们的身体中，穿过去了……
    “是场景重现。”
    姬鹤渊与观空佛子几乎是同时开口。
    “贫僧曾听说上古巫族有一种巫术名为织梦，可将去世之人的执念与一缕残魄融合，再辅以生前记忆织造一个梦境，便能使去世之人的残魄得以一直在世间留存。”
    “佛子说的不错。”姬鹤渊顿了顿，又补充道。
    “但被织梦留在梦境里的残魄会忘记自己已死的事实，不停的在梦境中循环重复生前的记忆。”
    “所以说，现在呈现在我们眼前的一切其实是万年前朝凤城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云媚觉得很不可思议。
    “是，我们是外来者，本就不属于这个梦境，所以当触发‘场景重现’后，梦境中原本的人也就无法看见我们。
    因为我们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过客。”
    “而且因为我们误入梦境，杀了秦疏，改变了梦境中原本的故事走向，这个梦境兴许很快就会崩塌。”
    “走吧。”
    一直没说话的谢萤忽然抬脚朝外面走去。
    “来都来了，总要看看万年前凤凰族陨灭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吧。”
    栖梧阁外火光滔天，凤鸣声不绝于耳，但却不是往常的清越嘹亮，而是充满悲戚。
    那凤鸣声穿破耳膜直击心灵，令所有人的心头都不免为之蒙上一层悲意。
    谢萤等人追随凤昭的脚步很快来到苍梧院，看到的便是入魔的凤昭亲手了结秦疏和林樾的一幕。
    可朝凤城地底下的阵法却并没有因着秦疏二人的死亡而停止运转。
    这是一座邪阵！
    一经启动，除非将阵法中的所有生灵吞噬干净，否则绝不会停下。
    已经入魔但还没有完全失去自我意识的凤昭飘在半空之中，愣愣的看着几乎完全沦为一片火海的朝凤城：
    凤凰一族自知无法对抗这座邪阵，却也不愿真的让秦疏得逞。
    于是他们全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归于尽！
    他们在邪阵吞噬自己之前召唤出伴生灵火跳入其中：
    他们宁可在火焰中燃烧殆尽，也绝不让自己沦为邪阵的养料！
    谁能想到，一向避世不出、被誉为世外桃源的朝凤城却因为两个外来的人族，因为凤昭的一次动心，而落了个举族覆灭的下场？！
    悔恨、怨怒……各种各样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席卷了凤昭的整颗心，随之吞噬掉她仅剩的一丝理智。
    魔纹在她的身上飞快游走。
    “凤昭要彻底堕魔了！”
    就在魔纹即将彻底吞没凤昭的最后一刻，天边飞来一道耀眼的白光。
    白光圣洁而又温柔的将凤昭乃至整个朝凤城笼罩其中。
    魔纹停止游动，凤昭的神情也逐渐变得安宁。
    而后无数道各色光芒从朝凤城各处升起，纷纷涌向凤昭的身体。
    圣洁白光将凤昭彻底包裹其中，待到再次散去的时候，凤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通身雪白的凤凰蛋。
    看到此处，谢萤等人也终于知道了朝凤城陨落的完整真相。
    不等她们唏嘘感叹，一道白色身影从远处踏月而来，稳稳的落在她们面前。
    来者身着白裙，神情温柔安详，眉眼间与姬鹤渊有着明显的相似之处。
    白衣美人出现的瞬间，谢萤便认出了她的身份——巫族前辈素影。
    果然，朝凤城的事情就是与素影有关。
    姬鹤渊下意识上前询问素影有关朝凤城的事情，却在对上素影眼神的那一瞬间顿在原地。
    不！不对！
    这个眼神不是素影前辈！
    这个眼神……是他的娘亲姬眠！
    姬鹤渊的大脑在这一刻失去了继续运转的能力，他呆呆的看着眼前之人，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也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而姬眠就像是看穿了姬鹤渊的不安与小心翼翼，望向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宽和温柔。
    事实上，即便姬鹤渊已经长大成人，与儿时的模样截然不同，可姬眠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见姬鹤渊不说话，姬眠主动走到他的面前，如儿时无数次温柔安慰姬鹤渊时那般，轻轻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温柔一笑。
    “小鹤，这些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泪水无声落下，只这一句话，便让姬鹤渊泣不成声。
    很奇怪，这些年他为了活着受过很多伤，吃过很多苦，做过很多违心的事情……可他从来不觉得委屈，也没掉过一滴眼泪。
    姬鹤渊原以为自己早已麻木，可在听到姬眠这句话后，那些藏在心底深处的委屈不甘却如潮水般顷刻涌了出来。
    原来他不是不会委屈，也不是不会哭；而是因为清楚的知道那个永远无条件爱他、心疼他的人已经不在。
    所以委屈和哭都没有任何意义。
    他只能一个人跌跌撞撞的长大，学会坚强，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姬鹤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已经喑哑的声音里带了丝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小心翼翼。
    “娘……真的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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