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不见

    一串脚步声之后，吴桐声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现场有十二位法医，八位刑警，还有三十个派出所的民警。”
    蒋恒抬头和柳青岚对视一眼，屏住呼吸发问：“需要多少人手？”
    “多，少来几个。”
    第一个字被他说得又急又轻，他们快把耳朵贴到手机上才能听得清楚。
    “我让小高带人过去。”蒋恒说完，立刻起身收拾东西，“别挂，跟他拉扯。”
    柳青岚点头，“放心。”
    “你跟尤法医在那边还适应吗？”
    吴桐声手机的话筒和衣服产生摩擦，尖锐的噪音在房间中响起。
    等了一分钟，他才开口回答：“有点儿水土不服。”
    “伙食怎么样？”
    “这村里的人爱吃虫子，百虫宴。”
    柳青岚捂住话筒，小声传达给蒋恒：“小心虫子。”
    “你敢信吗？这边的人居然直接吃蜈蚣蝎子。”
    蒋恒拿出了自己的另一部手机，打开会议记录界面放到柳青岚面前。
    柳青岚点击开始，见上方的录音条和转文字开始，继续问：“蝎子和蜈蚣？这两种昆虫不是有毒吗？”
    “他们说吃死了就扔进这个坑里埋起来。”
    “真是心大命也大。”
    “这边虫子确实多，你提醒一下小高他们，来的时候多带点杀虫剂驱虫粉。”
    柳青岚朝蒋恒比了个OK，“没问题，你们现在怎么样？中毒了吗？”
    “我还好，但是听尤法医说她们那边有一个法医上厕所的时候被蜈蚣咬了。”吴桐声用别扭拗口的方言跟旁边的人交谈了两句，听起来像村民在问他给谁打电话。
    吴桐声跟那边说完话，继续说：“他们这儿也挺有意思，村里还养蛇，说这东西能卖钱。”
    “蛇皮，蛇胆，蛇牙，哪一样不能卖钱。”柳青岚得知他现在行动未被控制之后松了口气，“你别手欠去招惹那些蛇。”
    “我绕着它们走还恨不得给它们磕两个。”
    大门打开又关上，蒋恒已经驱车往警局赶。
    吴桐声听见门响稍微放松了一些，声音不再像最开始卡在喉咙口被迫发声一样，“咱那边不是讲究仙家吗？蛇算什么仙？”
    “柳仙。”
    “白仙是啥？”
    “刺猬。”
    “那老鼠就是灰仙？”
    “对。”
    吴桐声朝自己挖坑的地方鞠了一躬，“造孽，昨天拍死了一只老鼠。”
    “给它立个碑上柱香？”柳青岚离开北城很久，早就忘了这些东西。
    “我喂了猫。”
    “呃......”
    “猫真可爱，我就给了它一只死老鼠，它就跟着我回了帐篷。”
    柳青岚顺着他继续瞎扯：“收编。”
    吴桐声的呼吸沉重了几分，“看我有没有那个运气。”
    “肯定有。”
    “这种野猫，不知道它今天来不来。”
    一语双关。
    柳青岚停止记录把文件转发给蒋恒，开启下一段，“别着急，今天天气好，外面热，猫得等太阳下山才出来活动。”
    “希望它能带着它的兄弟姐妹一起来，我要吸个够。”
    “你想的挺美。”柳青岚在对话框中敲下多带人，“怎么不把它爸爸妈妈都带上呢？”
    吴桐声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带上它爷爷奶奶也行，就喜欢爪子锋利的小野猫。”
    爪子锋利？
    “这村里好多狗，一个个凶神恶煞，牙尖个儿大，爪子不尖的猫会被欺负。”
    柳青岚了然，给蒋恒补了一句：带武器。
    “你小时候做没做过弹弓？树杈上绑俩皮筋那种？”
    吴桐声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高兴，“我小时候拿弹弓打鸟弹无虚发！这里的树长得好，村里的人有弹弓的也多，昨天我还看见几个小孩带着弹弓瞎跑。你们带皮筋过来，咱们做俩弹弓比比谁的准头好。”
    “我带现成的去，碾压你。”
    “你尽管带，带上百八十个我也能血虐你。”
    既然吴桐声听明白了弹弓代表枪，那他说的前半句就代表当地人有枪？
    这种推测要讲证据。
    “血虐我？粗制滥造的东西还能比得过完美计算之后3d打印出来的产物？”
    吴桐声的呼吸变得急促，“3D打印怎么可能比得上老祖宗积累下来的智慧！咱们还光着屁股满世界爬的时候还没有3D打印和空气力学呢！”
    “哪个厉害比比就知道。”
    “比！我提前警告你，不准来阴的。”
    来阴的
    是要走小路的意思吗？
    柳青岚试探询问：“跟你玩阳的我又玩不过，你让我两弹。”
    “论玩阴的谁比得过你啊。”吴桐声咬牙切齿，“上次玩吃鸡，你二话不说扔下我跑了，留下我当活靶子，真有你的。”
    说起这一把，柳青岚有印象。
    他们两个人刷倒数第二个毒圈的时候遇上了天谴圈，紧赶慢赶跑到圈边之后被两队蹲在房子里的人卡在了边上。
    身上有迷彩服的柳青岚果断丢下吴桐声悄悄绕后，从房子正门进去逐个解决。
    “再来一把我还这么干。”
    “嘿，你就不怕那边也有人，不能扔两个烟雾弹支援我一下？”
    “嗯......这次一定。”
    两条路都有人把守，听起来地形也是偏向易守难攻的类型。
    不过这不在柳青岚的考虑范围，他现在只需要尽可能拉长通话时间，保证吴桐声的安全。
    不管村里人怎么想，他们绝对不敢在吴桐声打电话的时候出手。
    那无异于是明晃晃地跟警察自首。
    这小子怎么去了一天就摸清楚这么多消息？
    难道他们已经有恃无恐到这种地步，根本不把警察放在眼里了吗？
    “嘿嘿。”吴桐声还在傻乐，“我回去之后要多加一个星期鸡腿。”
    “行，我替蒋叔做主，多吃俩。”柳青岚附和，“尤法医也加两个。”
    “尤法医最近减肥，可以给我。”
    “算盘打得挺响，我在家里坐着都听见了。”
    吴桐声咳嗽两声，“确实今天早上没看见尤法医，我现在就去找她。你有什么话自己跟她说，我不负责转告。”
    他拿着手机在众多帐篷里转了一圈，没看见想找的人。
    随手抓了几个同事一问，都不知道尤法医是谁。
    “最漂亮的那个。”吴桐声认真比划，“就是你们看着流口水的那个女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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