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飞机声

    吴桐声差点把油门当刹车，“三根手指？”
    “嗯，马上九点了，可能第四根手指也......”尤山月把另一部手机递给蒋恒，“这是绑匪发来的视频，技术部门正在追踪他的IP地址，但这人打一枪换个地儿，追踪起来十分困难。”
    第一段视频。
    如果不是进度条在动，蒋恒还以为自己在看一张黑屏的图片。
    仔细辨别才能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中找到一丝人类的轮廓。
    这人应该就是曹希顺。
    根据这个模糊的影子大概可以判断出曹希顺现在被束缚在椅子上，没有眼睛的反光，可能他的双目被戴上了遮挡视野的道具。
    口中似乎被塞入了什么东西，使他只能发出含糊的音节。
    充满恐惧与焦躁的哼声从视频开始一直持续到最后，曹希顺扭动身体试图给出更多信息，但录像的人像是早有预料，直接结束。
    尤山月等着他们消化，“报案人只来得及录下这一点，前半部分的交谈全靠口述。”
    “绑匪不图财。”徐娥菁听下来根本没发现有交接赎金的时间，“为什么一开口就是五十万？要是为了报仇，直接要命不是更合适吗？白白给他们争取了报警时间。”
    蒋恒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能确认他们没有激怒绑匪吗？”
    “不能。”尤山月十分无奈，“第一次谈判的前半段没有录音录像，第二次和第一次只相隔了十五分钟。这一次绑匪没开口，只是在曹希顺脸上贴了一张A4纸，上面印着赎金翻倍。”
    第二段视频。
    比刚才那一段多了微弱的光源，从始至终全是怼脸的特写，其他地方一点都没露，分辨不出周遭环境。
    赎金翻倍用的宋体，四个字从他左脸到右脸，横跨了一整张脸。
    视频没有声音，应该是拨打视频的绑匪那一方关闭了麦克风。
    继续播放第三段视频。
    这一次的视频又是那没有光线但有声音的状态，曹希顺坐在椅子上大喊着：“五十万，五十万，你放了我！”
    只让他说了这么一句话，绑匪再一次切断了连线。
    尤山月取回平板，“绑匪用的境外号码，无法判断人是否还在华国地界，不能排除是被某个犯罪组织盯上的可能。”
    “时间紧，任务难，对方请求市局给予支援，我父亲已经到报案人家中待命，他让我再带几个经验丰富能力强的人过去，似乎是产生了一些分歧。”她叹了口气，“更具体的内容还要到那边再听他们描述一遍，我这是不知道多少手的转述，内容上多少有些失真。”
    蒋恒应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巧克力分下去，一人一块，多出来的全给了尤山月，“别只顾着保持身材，小心低血糖。”
    “嗯。”她确实有点难受，晚饭没吃早饭也没吃，不知道蒋恒怎么看出来的。
    “尤法医，我想再看看视频，可以吗？”徐娥菁刚才因为那猛吃一口噎得难受，现在刚好一点。
    尤山月将平板递给她，“哪里不对吗？”
    “嗯，好像有一点声音不太对。”她调出第三段视频播放。
    第一次放这段视频的时候蒋恒那边有辆车急刹，驾驶位那一侧的两人没听清很正常。
    五十万
    你放了我。
    在我字的末端，环境音突然变得嘈杂。
    或许这就是绑匪着急挂断电话的原因。
    “调低倍速。”蒋恒有些懊悔，他怎么会错过这么明显的线索！
    徐娥菁调成0.25倍速，那道声音不断放大，三人屏气凝神，在脑海中匹配与其相符的噪音。
    “是飞机从上空飞过的声音。”徐娥菁先一步得出结论，“我......我父母家离机场不远，处于航线附近，这声音没人比我更熟悉。”
    如此重要的事，对方请求帮助的时候却没有说明。
    尤山月条件反射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蒋恒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已经明白了这一案的棘手程度。
    都是自己人，但不相信也不配合。
    请他们过去恐怕就是当个吉祥物
    难怪尤老师让她多带几个人过去。
    “把视频发给何彬彬，让他去找人做音频分析。”蒋恒拍板，“尤老师那边有什么结论？”
    说到这个，她脸上的愁容更重，“尤老师判断第一根断指与第二根断指切断的时间相差两个小时，但新城区公安局的法医坚持它们就是前后相隔半小时切断的。”
    “第一根中指断指的断面红润，指腹沾到的血迹尚未干透，内部血液未开始凝固，送来时有冰袋包裹。”尤山月一边说一边调取照片，苦笑道，“这个他们没同步给我。”
    蒋恒信她，也信尤嘉勋，“第二根呢？”
    “尤老师认为，第二根送来的食指被切断的时间早于第一根，因为相较中指，这一根的断面更加苍白干燥，血液尚未完全凝固。他说，相差半个小时，除非改变外部条件，否则不可能让两根手指的差异如此之大。”
    尤山月顿了顿，“在不考虑人为干预的情况下，我也更赞同尤老师的判断。这需要调整温度湿度和空气流通的速度，绑匪没有理由去特意做这件事。”
    “有。”蒋恒捻动着手里的包装纸，“如果，曹希顺已经死了呢？”
    “不可能，创面均有生活反应，除非——”
    “除非是先切断再杀人。”蒋恒继续说，“这样也就能说得通绑匪为什么一定要用即时视频通话，可能我们看到的视频并不是绑匪现场拍摄，而是提前录好的视频。”
    吴桐声听了全程，现在实在忍不住加入，“绑匪直接发视频不好吗？非得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一片黢黑谁分得清几点几点......”
    徐娥菁反驳他：“你拍的每张照片和视频，交给稍微懂行一点的人都能分析出拍摄的地点和时间。”
    “真的假的？这么神奇？”吴桐声好奇挠头，“我不开定位也能知道？”
    蒋恒：“......”
    近几年绑架案发生的不多，他也没想到从吴桐声入职到现在愣是一起绑架案都没处理过。
    文盲徒弟，五折，不包邮，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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