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盛情难却

    姜昆拍了拍手上的土，粗声道：“走吧，弄完了没啥留的。”
    胡二柱又凑上来，搓着手道：“陈兄弟，忙完了真不去我那儿坐坐？”
    陈凡瞥了他一眼，低声道：“不去，忙了一天，累了。”
    胡二柱不死心，低声道：“就吃口热乎饭，我那儿还有点窝头和咸菜！”
    姜昆粗声道：“你这家伙，咋这么磨人？不去！”
    胡强瞪了胡二柱一眼，低声道：“小叔，别瞎掺和，我们没心情。”
    胡二柱叹了口气，嘀咕道：“那行吧，我再想想办法。”
    陈凡扛起铁锹，沉声道：“走，回村口，马车还等着。”
    姜昆点头，粗声道：“对，回磨盘营，歇口气再说。”
    几人转身往外走，洞里安静下来，只剩土堆孤零零杵在那儿。
    胡强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埋了，也算给周通他们个交代。”
    陈凡拍了拍他肩膀，沉声道：“别想了，走吧。”
    胡二柱跟在后面，嘴里念叨：“陈兄弟，事儿你可别忘了啊！”
    陈周哼笑一声，低声道：“这家伙，倒是挺会黏人。”
    一行人走出大洞，夕阳斜挂在天边，山风吹过，卷起一片尘土。
    远处山脊上最后一道红光被黑幕吞没，空气凉得刺鼻，夹着泥土的腥味。
    陈凡扛着铁锹，肩膀酸得发沉，脚步却没停，扭头看了眼胡二柱，低声道：“忙了一天，歇会儿也好。”
    胡二柱满脸堆笑，搓着手凑上来，嗓门里透着热乎劲儿：“对对对，累了一天了，去我那儿吃口热的！烙几个棒子面饼子，暖暖身子！”
    他眼底闪着点算计的光，笑得殷勤，脚下却差点绊在石头上，忙稳住身子，又冲胡强使了个眼色。
    胡强扛着铁锹，脸色阴沉，粗声打断：“小叔，家里还有啥吃的？别瞎张罗。”
    “不是我不够人情味，我是怕怠慢了人家。”
    姜昆走在后头，手插在破棉袄兜里，呼出的气在冷空气里化成白雾，粗声道。
    “倒也不是你这小子这说法，这年头，谁家富裕？不过，你们好心要请客，我们还嫌弃这嫌弃那。”
    “那不成了我们的不是了吗？只是啊，我怕耽误回村口，马车还得还回去呢。”
    “这么多马车，可不是老陈那农场有的起的，我估摸着大部分是他借的。”
    “老姜，还是你懂我，确实是借的哈哈！”陈周说着，拍了拍裤腿上的泥。
    接着又抬头道：“胡二柱，别硬撑，村里啥光景咱都清楚。”
    胡二柱摆手，笑得更灿烂：“哪能让你们白忙一场？我家还有点棒子面，烙饼子够吃！陈兄弟帮了咱村大忙，得好好谢谢！”
    “这来都来了，哪能让你们饿着回去？”
    他扭头压低声冲胡强道：“侄儿，别扫兴，咱得让陈兄弟他们舒心点，村里的事儿还指望他们呢。”
    陈凡脚步顿了下，低声道：“马车就剩一辆，东西多，总得有人守着，我不去也得安排人过去。”
    他瞥了眼姜昆和陈周，语气缓下来：“不过你有这份心，谢了，走吧，歇歇脚。”
    胡二柱眼珠子一亮，忙点头：“对对，陈兄弟说得有理！我弄点吃的，快去快回，绝不耽误！”
    他撒腿往村里跑，脚步踢起一片枯叶，回头喊道：“陈兄弟，几步路就到我家门口，歇着等我！”
    胡强皱眉，低声道：“陈哥，小叔就这德行，爱揽事儿，你别介意。”
    陈凡嘴角扯了扯，扛着铁锹跟上：“不介意，他是为你们村好，我懂。”
    几人走到胡家沟子边上，胡二柱家的土坯房歪歪斜斜地立在那儿，墙角裂了好几道缝。
    屋顶上的草垛子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门口拴着只瘦得皮包骨的老黄狗，懒洋洋地趴着，见人来了才抬了下眼皮。
    胡二柱已经钻进屋里，喊道：“陈兄弟，姜所长，陈队，进来坐！”
    屋里光线昏暗，一盏煤油灯挂在墙上，火苗跳得影子乱晃。陈凡放下铁锹，靠着门框站着，低声道：“胡二柱，别忙活太狠，够吃就行。”
    姜昆一屁股坐在木凳上，凳子吱吱响了两声，他粗声道：“弄点热的，快点得了。”
    陈周扫了眼屋子，角落里堆着几捆干柴，墙上挂着个破筛子，沉声道：“这日子过得紧巴，别浪费粮食。”
    胡二柱在灶台前忙活，棒子面倒进破陶盆里，手脚麻利地和面，嘴里还念叨。
    “不浪费，陈兄弟帮咱村扛了大事儿，这顿我得烙好点！”
    他扭头冲胡强喊：“侄儿，去院里抱点柴，火得旺！”
    胡强不情不愿地起身，粗声道：“小叔，你省着点，烙两张就够，别整花样。”
    他抱了捆柴回来，扔在灶边，眼底的烦躁藏不住，低声道：“陈哥，姜所长，你们别笑话，我小叔就这样。”
    陈凡靠着门框，眯眼看着胡二柱忙活，低声道：“不笑话，有心就好。”
    胡二柱端着个破木盘过来，上面放着几张烙得焦黄的棒子面饼子，热气腾腾，闻着还有点糙面的香味。
    他笑得满脸褶子：“陈兄弟，姜所长，陈队，吃吧，刚出锅，烫手！”
    姜昆抓起一张，咬了一口，嚼得嘎吱响，粗声道：“不错，饿了一天，总算有点味儿。”
    陈周掰了半张，嚼得慢条斯理，沉声道：“手艺行，胡二柱，你这饼子烙得还不赖。”
    陈凡拿了一张，掰开递给胡强一半，低声道：“吃吧，别让你小叔白忙。”
    胡强接过来，闷声咬了一口，眼眶又红了点，低声道：“谢了，陈哥。”
    胡二柱站在旁边搓着手，眼珠子在陈凡和姜昆身上转来转去，笑着道。
    “陈兄弟，姜所长，村里的事儿你们可得多帮衬啊！我知道你们忙，可咱胡家沟子穷得叮当响，没人拉一把真过不下去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来：“今儿这顿饼子不多，可是我的一片心，陈兄弟答应帮着说句话，我记着呢！”
    陈凡嚼着饼子，低声道：“尽力吧，胡强的面子我得给，但成不成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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