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曾文进的为难

    听着曾文进的话，秦方和苏如是、徐度三人都面露疑惑之色。
    青江郡的赈灾物资的情况？
    这个……他们好像还真不了解。
    迎着三人的目光，曾文进脸上更加苦涩，“大人肯定不知道，截止前天，朝廷总共就往青江郡送了不到二十万石粮食！”
    “什么？”
    徐度脸色剧变，“放屁！朝廷明明往青江郡调拨了六十万石粮食！”
    “六十万石，哪来的六十万石？”
    说起这个事，曾文进就满脸悲愤，“说是六十万担，其中三十万石粮食和四十万两赈灾银是走的漕运，说是直接运到受灾最严重的南安县，但那些钱粮就在青江上转了一圈，就不知所踪了！”
    “陆运的三十万石粮食，将近八万石都是陈腐粮，还有将近两万石粮食在运送途中被雨水淋湿发霉。”
    “就算如此，除去途中的损耗，运来的粮食也只剩下二十五万石左右！”
    “可整个青江郡的灾民足有三、四十万啊！”
    “青江各县都问下官要钱粮，可下官哪有那么多钱粮？”
    “请两位大人告诉下官，如何用这么点粮食去赈济三、四十万灾民！”
    曾文进越说越是激动。
    说到后面，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
    听着曾文进的话，三人也是面面相觑。
    如果曾文进没有撒谎的话，那他们好像真的有点冤！
    二十五万石粮食，其中还有十万石的陈腐粮！
    拿这点粮食去赈济三、四十万灾民？
    这他妈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换谁来赈灾，也会大面积的饿死人。
    “不对！”
    正当秦方惊愕的时候，徐度突然反应过来，双目喷火的盯着曾文进，“死到临头，还敢狡辩？”
    “若真是如你所说，你难道不知道向上面汇报？”
    “若是怀州刺史薛陵不闻不问，你难道不会给户部傅尚书写信？”
    曾文进可不是那些朝中没人的官员。
    傅元修就是户部尚书！
    这么大的事，他难道不知道给傅元修写信求救或者检举？
    傅元修若是知道青江的真实情况了，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除非，这一切本来就是傅元修在背后操纵！
    想到这里，徐度又猛然一个激灵。
    若真是如此的话，这个事可就真的大条了。
    “怎么没写信？”
    曾文进满脸苦涩，“半个月内，我连续给傅大人写了三封信，但全部石沉大海！我向薛大人求粮求银，薛大人却说朝廷调拨的钱粮都运过来了，朝廷也没有更多的钱粮调拨了……”
    曾文进觉得自己很冤。
    六十万石石粮食，里面有近十万石的陈腐粮，他也认了。
    可关键是，其中半数的赈灾粮和四十万两银子，他们根本没有收到啊！
    如果那些钱粮全部送到南安县了，南安和紧邻南安的五槐县肯定不会饿死太多的人！
    是，赈灾不力，致使数以万计的百姓饿死，无论他有什么理由，他都该死。
    但他是真的冤！
    他是被上面的人坑了！
    “如此窘迫的情况，你不想办法筹集钱粮，还有心思跟那些粮商花天酒地？”
    苏如是还是不信曾文进的话。
    “我不陪他们花天酒地行吗？”
    曾文进苦笑：“我不陪他们花天酒地，上哪去弄粮食？你们知不知道青江的粮价有多高？粗粮，一两银子一石，细粮，二两银子一石……”
    秦方平时压根儿没关心过粮价，倒是对这价格没太大的感觉。
    但徐度和苏如是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粗粮都要一两银子一石？
    折合十文钱一斤？
    这价格，简直就是离谱！
    要知道，皇城的粗粮，也就三、四文钱一斤，精米都才十文钱左右一斤！
    南方遭了水灾，粮价上涨是必然。
    但这也涨得太过离谱了！
    秦方狐疑的盯着曾文进：“所以，你陪他们花天酒地，是为了跟他们谈粮价？”
    “差不多吧。”
    曾文进脸上更加苦涩，“一是谈粮价，而是以官府的名义赊粮！可就算如此，我们也只从那些粮商那里弄到五万石粮食，对于整个青江郡来说，还是杯水车薪……”
    其实，就算六十万石赈灾粮全部运到青江，依然不够。
    这些粮食看着挺多，运送、分发途中都会伴随着大量的损耗。
    他们从最初的放粮变成后面的施粥，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官府根本没有那么多粮食可放了！
    施粥，官府好歹还能控制粥到底是稠还是稀，虽然没法让那些灾民吃饱，但至少有一点东西给他们垫垫肚子，让他们不至于饿死，或者多撑一段时间，等朝廷调拨更多的粮食来。
    听着曾文进的诉说，三人不禁面面相觑。
    这情况，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他们此前一度认为曾文进和青江郡上下的官员全都该碎尸万段。
    但曾文进这么一说，好像他们……还有功劳？
    朝廷不但不应该治他们的罪，还应该嘉奖他们？
    这他妈不是扯淡么？
    “你那么惯着那些粮商干什么？”
    这时候，秦方又问：“百姓都要饿死了，你他娘的还跟粮商讨价还价？你就不敢直接带人抢粮？”
    “抢粮？”
    曾文进苦笑：“大人说得倒是容易，可大人知道那些粮商的背景吗？”
    “什么背景？”
    秦方不爽的问：“他们有背景，你难道没背景？”
    太子都可以是他的背景！
    他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这事儿没大人想得那么容易。”
    曾文进脸上更加苦涩，“其一，这次水灾之后，怀州两年之内应该都会缺粮，一旦我们抢粮，那些粮商将不会再来怀州！”
    “其二，这些粮商背后都是门阀豪绅，他们的粮，可没那么好抢的！”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今青江郡本来就因为缺粮导致民怨沸腾，一旦有人煽风点火，很可能造成大规模的动乱！到时候，死的人会更多！”
    听着曾文进的话，三人不禁暗暗思索。
    别说，曾文进的顾虑倒是有些道理。
    这么说，直接抢粮这条路，好像行不通啊！
    目前这么看起来，曾文进好像还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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