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心里在哀怨。
    老天爷为何你要如此的残忍。
    对我如此，对我儿子亦是如此。
    裴昭还只有4岁，醒了之后又哭累睡去，裴母就让陈嫂抱回家带。
    裴聿裴珩在虞笙床前掉着眼泪，双眼已经哭得红肿，口中不停喊着妈妈。
    见到头上系着绷带的裴夜行，兄弟两人似找到的主心骨，起身去抱着他。
    嗓子很哑的喊着爸爸，裴夜行眼中只有一瞬微光，垂眸扫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裴珩声音带着哭腔，“爸爸，妈妈是不是要变成天上的星星了，爸爸这么厉害，可不可以不让妈妈变成星星。”
    裴聿用袖子又抹了下眼泪，话语哽咽，“爸爸，我们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妈妈了？我不要见不到妈妈，你有钱，找最好的医生，妈妈肯定可以活过来的。”
    无论他们说什么。
    裴夜行依旧无动于衷，表面一脸死寂，心随着他们的话一阵又一阵的痛。
    抬手将他们两个拉开。
    兄弟两人哭的表情僵在脸上，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爸爸。
    裴夜行走到病床前，轻声细语，声音尽可能的显得温柔。
    “笙笙，我带你回家。”
    说完便连带着床单小心翼翼地将虞笙从床上抱起。
    裴母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担忧地连忙起身询问。
    “阿夜，你要抱笙笙去哪？”
    裴夜行整个世界好像只看得见虞笙一人，并没有回答裴母的话。
    他自顾抱着虞笙就迈步往前走。
    裴聿裴珩见状跟上。
    裴长屿顾拾一路跟着裴夜行进来病房，把他的状态看在眼里，非常的担心。
    什么也没说，也打算跟上。
    裴夜行脚步停下，不顾众人意见发号施令，声音沙哑透着不容置疑。
    “都别跟着我。”
    裴长屿顾拾的目光投向裴母，裴母看着裴夜行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
    “阿屿顾拾，你们在后面偷偷跟着，这事对他的打击非常大。”
    “小聿小珩，奶奶带你们回家。”
    裴聿裴珩以为是带他们回云湾的家，点头答应。
    陈浩在裴夜行抱着虞笙上车后就频频通过后视镜看后面的状况。
    内心已经不知用什么去形容。
    脑海里闪过一句歌词：
    天若有情亦无情，爱到最后要分离。
    这爱情的苦，太痛。
    裴夜行搂抱着虞笙，脸贴近她的额头，很是爱惜的蹭着，双手发颤的缘故不得已又抱紧了一分。
    到达云湾的家，裴长屿顾拾想要进去，被他拒之门外。
    “哥，你开门啊。”
    “你让我们怎么放心！”
    裴夜行对门外的声音充耳不闻，走回卧室轻轻将虞笙放到床上。
    看着她额前的碎发有些乱，一手撑着床一手替她轻轻拨好。
    而后手捧上她的脸，大拇指细细抚着，轻声细语，生怕打扰到了她。
    “笙笙最爱美了，身上的衣服一点不衬笙笙，我给笙笙换套好看的好不好？”
    “不说话就代表笙笙同意了。”
    “笙笙等我回来。”
    裴夜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自动忽略虞笙死亡的事实，就认为她是睡着了，只要睡够了，她就会醒来。
    视线离开了虞笙，他又如行尸走肉一般，眼神的温柔褪去，瞬间空洞呆滞。
    动作神态似智能机械人主机发出的程序指令，生硬又没有人类的情绪。
    他先去打了一盆热水，又在衣橱里找了一条一片式设计风的水墨色晕染裙子。
    “笙笙最爱干净了，先给笙笙擦擦身子，再给笙笙换上漂亮的裙子。”
    当解开虞笙的衣服时，她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红肿以及处理过的伤口，深深刺痛着裴夜行的心。
    他拿着毛巾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无从下手。
    眼眶里蓄着的水珠汹涌而出，神色破碎绝望，声音带着痛苦和悔恨。
    “笙笙是不是很痛很痛。”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要是当时态度强硬点带笙笙一起出国，笙笙就不会受伤……”
    “笙笙不怕，我会陪着笙笙。”
    最后裴夜行跳过虞笙的伤处轻轻擦着，给她上裙子后，他抄过椅子坐下就一直盯着她看。
    一动也不动，高大的背影尽显孤寂落寞，倔强的等她醒来。
    意识回笼到现实。
    过去与现在重叠。
    裴夜行望着床上的虞笙，破碎无助绝望的神色褪去，眼底是一片炙热偏执。
    笙笙这次我绝不能再失去你。
    我才是你的最亲密的人，你要是敢为了那几个臭小子不要我。
    到时候就不要怪我送他们出国。
    当初我明明说了不会当好一个爸爸，是你说教我，你自己言而无信到头来怪我不称职，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想明白最好，想不明白，那也只能待在我身边，你只能是我的。
    裴夜行看她的眼神愈发的疯狂，似将她揉进自己的骨髓里。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溜走。
    不知过了多久。
    裴夜行依旧保持着坐姿，静静等虞笙醒来。
    这次。
    他如愿等到了想要的结果。
    虞笙醒了。
    睡眼惺忪的她习惯性抬手揉眼睛，侧头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的裴夜行。
    本不想搭理他，可瞧见他眼里的猩红，脸上的神色让她心里头颤颤的。
    似一头受伤的野兽失去了他心爱的雌性，极其的可怜。
    话是脱口而出，“你哭了？”
    说完虞笙就后悔了。
    死嘴！说那么快干嘛。
    明明就是哭了，肯定是博你的同情心你的心软，虞笙啊虞笙，你可长点心吧。
    裴夜行看她醒来，心里的欢喜只有他一人知道。
    脸上带着忐忑，怕虞笙又赶他。
    这下有了杆子，他猛猛顺着往上爬，语气委屈巴巴。
    “笙笙，我知道错了。”
    认错后就是保证。
    “日后在你的监督下，我一定会成为你理想中，儿子们的好父亲。”
    好父亲的前提是得有你。
    虞笙陷入了回忆。
    当初说要孩子的时，他说过不会怎么去当好一个父亲，她说会教他怎么当来着，他也确实在自己的教诲下成功当得。
    所以。
    来来回回兜兜转转，是她的错，她不应该青年早逝。
    “……”
    她不想死的话。
    那她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她哪里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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