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气不过（略修）

    乔樾漂亮灵动的眼睛里汲了两汪水，怜弱得让人心尖发软。
    郭奕舟连眉头都没皱，不痛不痒的：“烧了就烧了。”
    整栋房子都烧了，还会心疼那本日记本吗，既然郭老爷子没追究，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日记本里都是他无聊发呆时画的画，而里面的主人公就是乔樾这个“罪魁祸首”。
    没什么可惜的，毕竟相机里大把她以前的照片，那不比他手画的好看多了。
    他不是恋旧的人，要是有一天真和乔樾离婚，估摸也不会有太多感觉。
    现在他拖着不离，只是为了昭昭，并不是害怕被分走财产。
    毕竟夫妻一场，乔樾还给他生了一个机灵鬼，现在肚子里又怀着一个，他不是小气的人，最后该给的还是会给的。
    想到这里，郭奕舟眸色暗了暗，快速掠过一抹什么，又稍纵即逝。
    乔樾抓住了他的手臂。
    后者皱眉：“放手。”
    他的话音并不重，但乔樾看到了他眼底的嫌恶……
    以及，一丝痛苦。
    下一秒，他道：“痛……”
    乔樾触电般闪开。
    她以为是自己没个轻重，之前在过夫妻生活的时候，他就抱怨过老是把他的背挠出血痕。
    郭奕舟口吻里无端藏着一丝笑意：“帮我解开袖口……乖。”
    乔樾在生闷气呢，怎么会愿意听话，而且这里是医院，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
    郭奕舟见女人无动于衷，无奈，只好自己解开袖然后卷起衣袖。
    健康肤色上一大片红紫的痕迹触目惊心。
    乔樾：“……”
    她眉心一凝，脱口而出：“怎么弄到的？”
    郭奕舟没什么情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郭太太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这可是为了给你当肉垫摔的。”
    乔樾一直以为那天他毫发无伤，现在想起来，那时候那样在楼梯里滚下去应该是伤到了。
    但在住院的那几天，他们每天睡一起她都没发现。
    乔樾出于人道主义，凑过去吹了一下，“疼不疼啊？”
    她哄人的方式跟哄小孩一样。
    给郭奕舟逗笑了，他抬起另一只手去揉她的脑袋，“死不了，但真的疼。”
    乔樾抬起头，与他似笑非笑的眸子对视上，不懂他什么意思。
    郭奕舟提出要求：“回去你要伺候我洗澡。”
    他看起来也不像是自己洗不了的样子。
    “你这几天没洗澡？”
    乔樾自觉远离了些。
    郭奕舟想说什么，手术室里的护士就走出来了，喊着栗子的家属。
    男人箭步上前。
    乔樾抱着他的西装也跟了过去。
    护士说话语速很快：“病人现在大出血，需要做子宫切除手术，请问您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郭奕舟接过护士手上的告知书，拿起笔，没有任何犹豫：“我是孩子的父亲。”
    乔樾心头咯噔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手术风险告知书那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子宫切除就意味着栗子以后彻底失去了生育能力。
    而她肚子里还未来得及出来的孩子也没有了。
    这真的是郭奕舟的孩子，她之前还抱有一丝侥幸，或许是白鑫的呢，但现在连验证的机会都没有了。
    郭奕舟一定会愧疚一辈子吧。
    乔樾怔怔地看着男人，他眉心的疲态显而易见。
    护士匆忙进去后，郭奕舟的助理来了，禀报道：“记者媒体还有粉丝都在楼下堵着，还好保安不让他们进来，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网上在疯传戴丝在我们律所受了伤……”
    乔樾手机收到了很多家的头条推送。
    #戴丝遇害生死未明#。
    #戴丝替白月光挡刀#，她点开这条，有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看角度是从律所门外拍的。
    隐约可见那把刀直直插入了栗子的小腹，令人触目惊心。
    紧接着，又弹出一个头条。
    爆！#戴丝近期与一名婚内男子多次出入高档酒店，疑似与此次遇害事件有关
    乔樾还未点开照片，就听到郭奕舟在给陈劲打电话。
    “立刻停手！”
    对方可能不太乐意，郭奕舟的脸色难看极了，他把电话给了乔樾。
    乔樾懵了一下，才接过电话。
    “嫂子，你给我一句话，帮还是不帮？”他不忘提醒，“这可是让栗子滚蛋再也不回来的一个最好机会。”
    乔樾略一思索，道：“陈劲，我们这是在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以后舟哥的事业肯定会遭到影响……”
    陈劲夺过她的话：“只会提高知名度。”
    乔樾刚好点开了手机上的那张照片，照片虽模糊，但她认得上面的男人。
    这位婚内男子居然是白鑫。
    “嫂子都看到头条了吧，有关舟哥和她的事情，我可都是压下来了……至于栗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律所，权当是去找律师普法……”
    乔樾瞥了眼郭奕舟，他表情冷涔涔的，她立即道：“这件事可能会影响到我妹妹，还是撤了热搜吧。”
    陈劲那头沉默了会，然后把电话挂了。
    估计已经在爆粗口。
    乔樾把电话给回郭奕舟，“我先回家了。”
    她眉眼间有些失落，但没有特别表现出来。
    郭奕舟握住了她的手臂，眸底一片漆黑幽暗，半晌，哑声道：“我让助理送你。”
    “不用……”乔樾转而道，“这个月的零花钱，你还没给我，我们现在还是夫妻。”
    夫妻谈事，助理自觉走远。
    郭奕舟把人搂进怀里，顺了顺她的薄背，就栗子的事他只字不提：“今晚我不回去了，你进我房间睡，不然昭昭会跟我生气的。”
    乔樾听着他胸膛上的鼓点，觉得讽刺极了，他们之间只剩孩子了。
    不过一开始也只有孩子。
    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不曾属于她。
    “好，我知道了。”乔樾离开他的怀抱，眼里无光，冷冷淡淡的，“需要给你带几身衣服来吗？”
    他应该会有一段时间都要在医院陪着栗子吧。
    郭奕舟扯一扯领带，像是有些不开心，“不用，明天我就回去。”
    乔樾踌躇了一会，看到他的助理在等着她。
    郭奕舟并没有要给她转钱的打算。
    她脸皮不薄，但男人既然不想给，她估计没办法从他身上拿到钱。
    一个男人抠门起来挺无情无义的。
    乔樾回到家已是暮色四合。
    昭昭端来一盘水果，叉了块橙子喂到乔樾嘴里，话音又奶又甜：“妈妈，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肚子里的妹妹呀？”
    乔樾看着面前这个缩小版的郭奕舟，语气有些敷衍道：“到时候就能见到了。”
    “那到底是多久呀？”
    小家伙不依不饶，他很明显感受到了乔樾的情绪，在试图哄她开心。
    乔樾干脆从包里拿出B超单，耐着性子跟他讲：“你现在就可以看到了。”
    昭昭小手指点着单子上面，认真仔细查看，“妹妹才这么一点呀。”
    他把认得的几个字念出来：“六周……”
    他放下B超单，跑去拿来画板给乔樾看。
    上面画着一家四口。
    小家伙笑得一脸灿烂：“我已经好期待妹妹出来了。”
    乔樾被这幅画萌到了，她心情一下好了不少。
    不得不说，他和郭奕舟真是如出一撤，连画画的天赋都一样。
    她不由得想起多年前，她偷看了他的日记本。
    上面每一页都画着她。
    有她趴在书桌上睡觉的囧样，也有她吃饭的样子，还有她参加辩论赛激昂发言的模样……都在他笔下栩栩如生。
    她当时都惊呆了，甚至自恋地以为他暗恋自己。
    乔樾问过他，他直截了当否认，没有一丝一毫地犹豫。
    为此证明如他所说的那样，他给她解释了一个多小时，从教室一直说到家里。
    大概是说，她的三庭五眼比例很好，适合拿来练手……还有平时请她到学校外面吃饭也不过是刚好没人陪。
    乔樾最后还问———为什么每一张画落款那都有一个意思为“女神”的英文。
    他说，那是他的笔名。
    ……
    第二天早上，郭奕舟并没有回来。
    几天过去了，乔樾都没见到他的人，倒是网上有关于栗子的热度都渐渐消失了。
    资本在背后操作，此类相关的信息都被限流了。
    今天家里的佣人煲了汤，乔樾不自觉就装了两盅，准备去医院陪爷爷。
    这几天她都想跑医院，但家里的佣人不让她，说怀孕头三个月不稳定不宜走动。
    在车上的时候，陈嫂说：“先生这几天都在栗子小姐那里吗？”
    乔樾斟酌着道：“栗子因为他受伤了，他去照顾合情合理。”
    她已经对这段婚姻失望了，现在心如止水，完全是因为听到郭奕舟那晚对护士说他是孩子的父亲。
    陈嫂在望后镜看了她一眼，“找个人去照顾就好了，哪还需要先生亲自去，孤男寡女共处最容易闹出事了。”
    乔樾扯唇：“你放心，她伤得很重，闹不出什么事。”
    到了医院，陈嫂从她手里拿走一盅汤，“太太去找先生吧，爷爷那里我去就好。”
    乔樾不是很想，但身体却很诚实。
    她刚走出电梯，就有几个保镖拦着。
    还好郭奕舟的助理在她才能过去。
    病房门掩着，里面说话的声音传了出来。
    女人说话的声音极其虚弱：“我已经不是真正的女人了，阿舟，我好害怕，你会陪着我吗？”
    坐在床前的男人说话很温柔：“先养好身体，其他事以后再说。”
    “我已经没有以后了……我再也没有办法给你生小孩。”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啪嗒落下，我见犹怜，“你会不会嫌弃我？”
    “不会。”男人语气笃定。
    栗子抓着他的手：“你不用骗我的，乔樾现在又怀了你的宝宝，阿舟，恭喜你呀，你又要当爸爸了。”
    男人沉默片刻，才道：“其实我根本就不爱孩子，只是不小心怀上了，毕竟是个生命，我逼不得已要负责……”
    不爱，不小心，毕竟，逼不得已。
    乔樾握着门把手，不小心松了一下，发出哐地一声响。
    郭奕舟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上。
    病床上的人先开口了：“樾樾，阿舟只是为了哄我才说这样的话，你千万不要当真。”
    乔樾眼眶里溢着什么，导致视线没有那么清晰，她走进去，提起唇：“我没听到你们说了什么呢。”
    她把饭盒放在了桌面，看着男人，很平静地说：“这几天陪护一定很累吧，我给爷爷熬了汤，顺便也给你带了点。”
    郭奕舟看起来确实有些憔悴，他道：“辛苦了。”
    乔樾把汤盛出两碗，暗示着说：“熬汤挺辛苦的，我忙了一大早呢。”
    虽然汤是家里的佣人熬的。
    郭奕舟懂她的意思，随她走到病房外。
    乔樾看着他在手机上输入了一串数字，她明显不满意：“怎么才给这么点？”
    郭奕舟义正严辞：“家里有吃有喝的，你还需要什么花钱的地方？”
    “那可多了，我要买衣服买护肤品……”
    他道：“想买什么陈嫂都会带你去买。”
    说到底，他就是不愿意给太多钱让她拿在手里。
    乔樾算罢：“那你就转这么多给我吧。”
    结果，郭奕舟直接在数额仅仅一千上抹掉了一个零。
    一千变成了一百。
    乔樾气不过。
    芷柔刚好打过来了。
    郭奕舟想夺走她的手机，但没得逞，被她护得死死的。
    乔樾半开玩笑：“我接手她的离婚官司了，她现在是我当事人。”
    郭奕舟轻哂，“就你这么笨的，哪一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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