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水能载舟，亦可覆舟

    柳如海虽想顺藤摸瓜，但是黄三泰是青枫县令，与柳如海是平级，他自是无权调查。
    他要暗查黄三泰，需要得到上级州府的授权。
    但是。
    真要向上申请，和直接告诉黄三泰没有任何区虽。
    柳如海很清楚。
    黄三泰早就买通上级的州府，想要深入调查，只有一个办法，能得到圣上亲批。
    这让柳如海很为难。
    一晚未睡。
    他想到了顾清音。
    毕竟，顾清音向其展示过来自皇室的信物。
    若能通过顾清音这条途径。
    柳如海应有办法，获得皇上降下旨意，让他密查此事。
    但是这样一来，又似乎和柳如海做人的原则相违背。
    他觉得这样做，和走后门没有区别。
    所以。
    他很纠结。
    ……
    京城，相府。
    这日齐山河收到王平的秘信。
    “哦？王平这老狐狸送来秘信？”
    王平此时写加急密信，也是出于无奈。
    本来他不想走这条路。
    毕竟平阳县往京城的路途不近，就算走最加急的渠道也得一天一夜，还要人马不停蹄，甚至于中间可能累坏数只马匹才难做到。
    像这般加急的信件，实在太过显眼。
    所以前面的时候，他想联系齐山河才想着走更稳妥的路线，由黄三泰这边不紧不慢地秘密传达。
    大乾王朝谁都知道，黄三泰虽一介县令，却是齐山河得意门生，黄三泰随便一个理由，拜会这位老恩师都不会显得特别突兀。
    顺便就把话稍到。
    但是眼下出了此等紧急事情，王平决定赌一把，这中间不会引人注意。
    而这一次。
    王平似乎赌对了，这中间的过程十分顺利。
    齐山河已顺利收到书信。
    随着齐山河得知真相，他当即倒坐回椅子上。
    “这个黄三泰，为何关键时候出了差池。”
    “看来，我这次真的别无选择，不但要与王平这老狐狸合作，还得尽快把黄三泰调往别处，这柳如海可不是省油的灯，万一他一封奏折直抵天听的话，麻烦可就大了。”
    当机立断。
    他一边回信王平，暂时达成共识，同时迅速动用手中权利以相国之名书信青州知府，让他马上给黄三泰随便安个罪名假装下狱，然后转往别处换个身份与其安排个不在人前露面的闲职，让其暂时在那里先老实待着。
    ……
    这日。
    柳如海经历一番思想斗争，终于决定去找顾清音，却得知黄三泰因罪下狱，此时已被押往青州府发落。
    他不由长叹一声。
    “看来，这必然此事惊动了齐山河，将黄三泰提前转移走了。”
    事情显而易见。
    黄三泰身上那点破事，早不查晚不查，这个节骨眼上调查，并且人证物证一样不缺俨然办成铁案，直接就送往青州府发落，一切太过于巧合。
    虽然此事，暂时没法继续顺藤摸瓜，但是很显然更大的鱼，似乎正浮出水面。
    思来想去。
    柳如海还是决定要去见一见顾清音，把个中情况向其说明。
    见面以后，柳如海直说来意。
    “看来，这次陛下想要重兴道法玄门，必然阻力重重，黄三泰虽然被转移走了，但是后面的大鱼自是浮出水面，所以陈元这个计划，也算某种意义上的成功。”
    顾清音虽知此事背后，最大阻力就是齐山河，却未想到他如此明目张胆，竟直接把黄三泰这个关键人物强行转移到不为人知的地方。
    “如此看来，这位齐相国，是不打算装了。”
    这时陈元就在旁边听着，从始自终一言不发。
    二人见陈元不发表观点，先后看向他。
    “你对此事怎么看？”
    陈元回答得很随意。
    “没什么好说的，到此为止呗。”
    两人都未想到，陈元的观点竟然是直接放弃。
    柳如海急了。
    “陈元，这不是你的性格吧。”
    “为何你说到此为止？”
    陈元听后依旧不紧不慢。
    “事情都涉及到当朝相国了，这还怎么查？就算把事情让皇帝知晓，他也没法往下查啊。你们也不想着皇帝一查到底，然后从相国开始，一路往下都给撤职查办吧。”
    顾清音急问。
    “为什么不能这样？”
    陈元有些无语，甚至露出懒得回答的表情，话都说这份上了，这位阿姐怎么还不明白，如果真都给查了，那皇帝身边岂不是无人可用。
    虽然不想解释，但是又不得解释一番。
    听过一番解释后。
    顾清音这才恍然大悟。
    “还真是这样！”
    “那就眼睁睁看着齐山河，还有他身下这帮人，逍遥法外不成？”
    陈元却不这么认为。
    “你说这些人身上有别的过错，这我承认，但是单就这件事情来说，齐山河也是为了自保，与逍遥法外就不沾边儿。”
    柳如海一听这话，当时急了。
    “陈元，你怎么还替此种人开脱上了？”
    “如今皇帝欲兴道法玄门，欲恢复大乾王朝往日荣光，而齐山河这帮人只为自身一点利益，就百般阻挠，这样的人不该除掉吗？”
    陈元听后大笑。
    “哈哈，如果一个王朝的兴盛要靠这些，那这个皇帝也是糊涂，王朝兴盛靠得可不是这些，而是百姓安居乐业，国力鼎盛。就算大乾王朝现在遍地道观，玄门大兴，但是百姓食不果腹，颠沛流离，不说百姓会逼得造反，就怕外敌来时，百姓都会自发引路。”
    陈元这番惊骇世俗的言论，吓得柳如海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这话如果只是在他一面前说说，他固然还能瞒下，但是顾清音就在跟前，而且与皇室有说不清的关系，陈元这次没救了。
    吓得柳如海当即看向顾清音。
    “道长，陈元他一时糊涂，才说出如此言论。”
    “陈元还不收回你的话？”
    陈元面不改色。
    “我为什么收回，皇帝本来就是不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不然也不会起这没用的幺蛾子。觉得这样就真正令大乾王朝强大起来。”
    柳如海这时，已然变得脸色苍白。
    心想着陈元怎么越说越来劲，光天化日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论，他就不怕诛连九族吗？
    这时顾清音开口。
    “也许陈元说得是对的。”
    “陛下，确实不懂此间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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