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死志、将殒

    虽然看起来元辰的境界要高于此魔，但双方皆处在法力全无的状态下，就这点差距，也没有半分优势可言。
    反倒是魔化之躯本就比人族肉身更占优势。
    哪怕元辰兼修的四门功法中包含有炼体之效，在与此魔的纠缠中也始终处在下风。
    而每一次碰撞，都会给元辰再添几处新伤。
    再加上不断有魔染攀附上来，在没有法力压制的情况下，亦是在不断扩散。
    元辰只觉得自己的状态亦是在急剧下降。
    再这样继续下去，就算不被身后的疯魔所杀，恐怕也要被彻底魔染，化为魔物。
    他的修为虽然已经是元婴巅峰，且还接触到了道轨。
    但终究不是化神，未能凝聚真灵。
    更不用说如今身上没有一丝法力
    魔化之后，几乎能够百分百确定，必然会化作一头无智嗜杀的魔物。
    可一想到自己将会变得和身后那头怪物一般，能不能护住心神、保持理智，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
    一时间，元辰可谓是心如死灰。
    “要到此为止了吗？！”
    他在荒蛊大陆苦熬近两百载，终是得以逃脱樊笼，拜入天澜宗内，未来道途亦是逐渐显现。
    距离化神期更是近在咫尺。
    没想到却是遭此横祸。
    就算幸运的保住了性命，但待在迷雾海的范围内，又哪来的法力压制魔染所造成的魔化。
    元辰低首望着自己手臂，此刻已初显魔态，一颗心亦是跌落到了谷底。
    “若是被方师兄看到我这副模样，怕是会失望透顶吧。
    或许我就该死在这里，倒也落个干净。”
    死志一生，便不可遏制的在元辰的心中蔓延。
    不觉间，他逃遁的速度亦是慢了下来。
    眼见着身后疯魔不断接近，元辰眸子里亦是少有的透出一股狠劲。
    “身死之前，至少也要先除了这头魔物。”
    毕竟从其疯言疯语之中，不难判断出，其魔化之前，很有可能是天澜宗、北冥剑宗的仇敌。
    再加上方霄未来前往寒渊，肯定是要从此处经过的。
    他绝对不允许，还有这么一个可能威胁到宗门、威胁到方霄的存在。
    而此刻的元辰，显然已经有了和此魔玉石俱焚的打算。
    下一刻，一人一魔瞬间碰撞在了一处。
    而元辰弃守为攻的选择，亦是意外的取得了一丝优势。
    对面魔物猝不及防之下，亦是被压制得不断倒退。
    哪怕没有法力相辅，二者碰撞所散发的余威亦是震得冰面不断崩碎。
    此魔狰狞的面容亦是因此，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就连眼神似乎都变得清澈起来。
    不过很快，其便再次被癫狂所支配。
    “杀～死～陪葬～都得死。”
    元辰虽然放弃了防守，但遭遇此魔攻击的情况下，还是本能的会进行躲闪。
    然而此魔却是根本不关心元辰造成的伤势。
    厮杀一番之后，原本出现的一点优势，很快便在其疯狂的攻袭之下，彻底荡然无存。
    而劣势也开始逐渐显现。
    不过心存死志的元辰也很快有所适应，亦是不再在乎伤势，开始以伤换伤。
    到底都是高阶修士，哪怕是肉搏，也同样不是低阶修士能够比拟的。
    一时间场中血肉横飞，身躯的碰撞声、肢体的撕裂声、冰原的炸裂声，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交织在一起。
    此刻的元辰，仿佛也进入到与此魔一般的疯魔状态。
    一人一魔可谓是战至癫狂。
    ……
    而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此地也终是再次回归于寂静。
    身处迷雾之中，也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曾经历过一场肉搏之战。
    但若是观察脚下的冰面，便能发现此地早已是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崩碎、垮塌的冰块，就好似经历了一场极为强烈的地动，从而导致塌方了一般。
    而就在此刻，远处的迷雾之中却是传来阵阵波动。
    由远及近，浓雾被迅速排开。
    一只状若球形的镇空地带亦是逐渐浮现，并迅速逼近。
    真空带中灵眼之玉就悬在中心位置处，而方霄赫然便站于其上。
    “居然会深入极北冰原至此，看来元师弟遭遇的麻烦不小啊。
    想来应该也不远了，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此刻他的遁速可谓是快到了极致，表情看着也是相当的急切。
    原因很简单，元辰的命魂灯上原本还算稳定的灯焰，不久前竟迅速变弱了下来，并且忽明忽暗，看起来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而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便是元辰此刻已然是命在旦夕，殒命只在顷刻之间。
    若是再拖延半刻，即便找到了，恐怕也将回天乏术。
    不过方霄也已经察觉到周围战斗的痕迹了，显然元辰就在附近。
    想到此处，他当即祭出了断空剑。
    “速速探查此地，寻找元辰的踪迹。
    倘若有所发现，第一时间带我挪移过去。”
    “遵命，主上。”
    方霄的急切之色可说是完全写在脸上，断空剑自然知晓形势的紧迫。
    领命之后，它便迅速将自身掌控空间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顷刻间，处在周围空间中的任何东西，哪怕是冰面之下，也皆是被断空一览无遗。
    而很快，断空便有了发现。
    随即亦是遵从方霄的指令，直接便施展空间之能，带着方霄一并挪移了过去。
    ……
    冰面之下，不到三丈的位置处。
    一具残破不堪、被魔染侵蚀大半的身躯深埋于此。
    此正是与疯魔一番大战之后的元辰。
    别看元辰已是如此的惨状，那头疯魔的情况其实也好不到哪去。
    其或许没死，但同样被埋在冰面之下，也是处在等死的状态，根本没可能逃出生天。
    不过这头疯魔可能会多撑一段时间，但元辰的殒命时间，恐怕是就在眼前了。
    问题不在他肉身上，虽然伤势的确极重，但还没到气绝命散的阶段。
    真正要他命的，实际上是魔化过程中，来自心神上的扭曲、裂变。
    这一关，元辰根本没可能闯过去。
    届时心神崩离溃散，徒留嗜杀之念，便是气息尚存，却也与身死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