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文帝……崩！

    风云昼晦，天将大雪。
    顾景之乘坐在马车上，眺望着越来越近的京城，心头竟有种迫不及待之感。
    “侯爷，外面风大，您还是在马车里歇息吧！”
    二虎望着自家侯爷，轻声道：“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入城了！”
    “嗯！”
    顾景之点了点头。
    离京三月，巡查边防，京城近在咫尺，只有二虎这个常年跟在顾景之身侧的人，才知道自家侯爷心底的那份想念。
    二虎没读多少书，在他有限的词汇里，只知道自家侯爷当真是太好了！
    侯爷一家也好。
    对他们这些下人都好，在侯府的日子，每天都其乐融融！
    也就这样的家……才值得让侯爷思念！
    想到侯府里的人和一切，二虎也有些迫不及待，因为他的妻儿也在那座侯府里啊！
    “侯爷，咱们起行吧！”
    二虎说了一声，顾景之点点头，然后转身就要钻入马车。
    这时……
    一支快马而来的十数人的卫队，护着一个太监快马而来，顾景之的动作一顿。
    “侯爷，是宫里来人！”
    二虎提醒道。
    顾景之微微皱眉。
    他都马上要入城了，怎的这时候还有宫里旨意？未免太急了些，难道宫里出事了？
    不假思索，顾景之就知道，这支卫队肯定是冲着他来的，顾景之跳下车，就在原地等候着！
    卫队疾驰而来，快和顾景之卫队遇上的时候，他们齐齐拉住了战马，那领队的太监微微放缓了速度，却没有停下，反而高声道：“陛下口谕，西陵侯即刻进宫……”
    进宫？
    我家侯爷还没回家看看夫人和几个公子小姐呢！
    二虎转过头，看向顾景之。
    看着勒住了马儿的太监，太监再一次喊道：“侯爷，您还请速速进宫，陛下……陛下在等着您！”
    顾景之瞧着他神色急切，似是宫里真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他来不及多想，直接道了句：“走！”
    说着，他从一旁拉出一匹战马，一跃就落在了马背上。
    ……
    宫里。
    往日里本就无人敢大声喧哗的皇宫，今日变得越发安静了。
    宫女太监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谁，禁军护卫默然站立，一动不动。
    哀伤的气氛犹如瘟疫蔓延。
    “嗒嗒嗒……”
    顾景之骑着快马入宫，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侯爷，陛下等着见您，速去养居殿……”
    顾景之翻身下马，也顾不得仪表，直接快步朝着养居殿走去。
    他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皇宫里这般一切，他大抵也想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到了养居殿后，平日里上朝的大臣都分别跪坐于地，文帝躺在龙床上，皇后太子等人都围在病榻前。
    听到脚步声，所有人看向顾景之。
    “是景之吗？”
    文帝沙哑的声音响起，人也扭过头来。
    顾景之瞧着这一幕，心里微微一抽。
    “陛下，是臣，臣回来了！”
    他快步走到龙榻前，看着形容枯槁的文帝，不知怎的，虽然二人已然没有了往日那份情谊，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二人还算得上是仇人，可他依旧忍不住鼻子微酸！
    “景之，朕想你了！”
    文帝的手，无力地伸出，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错愕的话！
    陛下想念顾景之？
    二人之间以前的关系倒是密切，可这些年来，文帝就像是忘了顾景之一般，虽然每次朝会都相见，可除了公务之外……
    陛下可是几乎不提顾景之名号！
    如今他竟然说出想念顾景之？
    “陛下！”
    顾景之匆匆上前，双手抓着文帝冰凉的手，语气微微悲呛道：“臣不过离京三月，陛下的身体何以至此？”
    “景之！”
    文帝咧嘴一笑，像是无限怀念道：“朕想宁州了！”
    宁州……
    顾景之方才那一瞬间的悲怆，又何尝不是想到了宁州？
    不管二人如何，可刚到宁州那会，他们成日跟着百姓，扛着锄头，开垦出一片一片的梯田。
    那时候顾景之就想，一个能做到这份上的太子，想来以后定然是个好皇帝吧！
    事实的确如此。
    文帝对天下而言，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即便有负于顾景之。
    “陛下……”
    顾景之低下头，文帝想念宁州，他也想念，然而心里的裂痕却不允许他接着这个话题。
    顾景之想宁州，是想念宁州的一切，而文帝提起宁州，只是想唤醒往日的情谊，文帝……大限将至啊！
    “陛下，臣巡视边关，上天佑我大夏，关河宁静，百姓安居乐业，想来……”
    “景之……”
    文帝微微一笑，打断了顾景之的话，他知道顾景之心里的微妙，心里虽遗憾，却也没有再提，反而说道：“朕躺着累了，扶朕起来吧！”
    “陛下！”
    “陛下……”
    群臣关切地看着文帝，文帝虚弱一笑，道：“无碍！”
    “景之，你扶朕起来吧！”
    “诺！”
    顾景之走上前，将文帝扶起，文帝虚弱地靠着顾景之，颤声道：“景之，你我虽为君臣，然朕心里一直把你视作兄弟！”
    “陛下！臣不敢！”
    “陛下乃真龙天子，是天底下最最高贵的，臣自幼鄙陋，如何担得起陛下之手足！”
    顾景之不去看群臣和皇室亲贵那诧异的神情，依旧用沉重的语气说道。
    夏帝缓慢地摇了摇头。
    “景之何以如此自晦？于公，你是朕的左膀右臂，于私……朕心底一直视你为兄弟，往日如此，今日如此，以后亦如此……”
    “朕知道，你委屈了……”
    “陛下！臣不委屈！”
    委屈吗？
    不委屈，是心寒……
    任谁做那么多，最后却被如此冷遇，又岂能不心寒？
    如今他向顾景之道歉，内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大抵是为了拉拢人心，保他儿子顺利继位吧！
    他想过文帝会托孤，毕竟朝中大臣里，他最年轻，底蕴最为深厚。
    他不仅是大夏辅佐之臣，更是要受天下读书人半师之礼的文道大贤，论底蕴……天下何人可及？
    如今可不是世家掌半壁天下的时代了，如此……顾景之的名望却更显贵重。
    文帝可以委屈顾景之，可他的儿子要这么做，福祸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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