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好久不见

    第521章好久不见
    2014年春节前，李颜迎来了人生最夸张的一次送礼高峰期。
    他不喜欢收礼是出了名的，现在爸妈住进了安全的无名小区，外人进不去，也没人敢踏破那个门槛了，按理说应该一年更比一年少才对。
    例如13年各种传统佳节，李颜就只收到了关系相对紧密的朋友送的礼品，基本都强调一个心意。
    李颜现在是民营企业老板，收礼并没有任何问题，他不喜欢的原因很简单——
    我要我不会自己买？
    钱多到花不完，你还给我送些千八百啊万把块的玩意儿，但凡李某人想要直接买不行吗？
    缺你这点蚊子腿吗？
    一开始送了直接拒绝又不好看，最后无非占据存储空间。
    例如堆在仓库的几十箱茅台还要安排人手送好酒的员工，浪费精力。
    今年因为主动朝演艺圈抛了个橄榄枝，李颜可是遭罪了。
    你家门槛我不敢踏破，未来科技总可以吧？未来科技进不去，我他妈到科技园区可以吧？
    搞得李颜罕见地对安保部发怒，直接通过姜红盈朝热情满溢的演艺圈发出最后通牒，这把礼物碰火枪才终于不朝向李颜输出了。
    只是不朝向他而已，转而用更猛的火力冲击向李颜的身边人。
    长辈打不进去，韦韵之不敢接触，易力集团一样不差钱，那你李颜总有朋友吧？总有下属吧？
    当李颜得知某知名广告投放公司把春节礼物送到了未来大厦工地的时候，他真的产生了一种被击败的感觉。
    关键是这群人喜欢送就送吧，也不走投其所好的路子，反而是“我要我觉得”，送礼把自己送成霸道总裁了。
    例如某位雕塑系毕业又信佛的大导，竟然给李颜送了个青铜小塑像，还表示只要李颜愿意，会给他搞个大型铜像。
    李颜看在这大哥演艺圈地位比较高，年龄也大，又抱着“尊重信仰”的想法，婉拒了。
    大哥表示，“那我给你建个模，弄到电影里，让大家对着你朝拜。”
    于是李颜把他拉黑了。
    持续轰炸了半个月，终于在临近春节的前几天到达了顶峰。
    李颜称其为“行为艺术大展”，当谈资天天跟韦韵之分享。
    比各种一线大瓜还有意思得多。
    例如某位流量入脑的经纪人，真把自己被流量捧起来的小生当成了流量本身，送李颜的“礼物”是该小生的……签名照。
    提及这件事，主要是韦韵之好奇该小生的经纪人为何突然被公司开除并且销声匿迹。
    “他们动手比我拉黑他还快。”
    又例如某位回国的洋流明星亲自登门拜访却只见到了姜红盈的下属，盛怒之下吐槽给了助理，助理又借机传给了粉头，粉头直接在微博与知识星球发动大量粉丝攻击未来科技。
    提及这件事，主要是韦韵之好奇该明星为何突然解散粉丝群并被公司解约。
    “他们反应比我知道的还快。”
    于是在未来科技欢庆年会的时候，派发完红包的李颜就躲在了环湖路二街十八号的书屋跟韦韵之玩“八卦推理游戏”。
    韦韵之挖掘活跃度骤降或者数据暴跌的演艺圈人士或是互联网名人，然后猜测可能“得罪”李颜的原因。
    非常地狱，但非常有趣。
    当然命中率并不高，因为小韦同学确实对这个圈子知之甚少，或者应该说，她对资本的力量没有正确认识，对在大资本下人性的形变更是缺乏想象力。
    例如某位大导想要拿下宣传片导演资格，祭出的筹码是女明星。
    这个套路当然不罕见，甚至是很常见，但名字说出来的时候韦韵之还是大吃一惊。
    不是走纯情女神路线的吗？
    韦韵之本来还想往“被迫”的方向共情一下，但回头想想该明星的人设与在镜头前的表现，又想想她到手的天价片酬，就共情不了一点了。
    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李颜面对的“诱惑”上吧。
    主动找李颜给明示暗示的也不少——她们大多先用很正式的合作方案通过姜红盈的第一关，再想尽办法得到直接跟李颜沟通的机会，然后就甩出“大招”。
    “结果呢？”
    “都被我拉黑了。”李颜摇头，“这个圈子的人已经被他们自己那套逻辑框死了。”
    “不觉得可惜么？”小美女问完就抿了嘴。
    李颜拿起书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我不说什么大义凛然的话，但凡我乐意，我还用等到现在？”
    韦韵之吐了一下舌头，不敢说话。
    “没什么人骚扰你吧？”
    “在电影学院的同学算吗？”
    “不算。”李颜晃了晃手机，“甚至有经纪人直接找到林志远，嘴上说着不需要志远做任何事，手里疯狂给他塞礼品。”
    “小胖？那他怎么应对的？”
    “现在不能叫小胖了，一点不胖。他拒绝了所有礼品并保持沉默。”
    “那你怎么知道的？”
    “一位跟这个经纪人相熟的老板跟我说的。”
    “志远是个好同志。”韦韵之突然合上书本，“今年你准备回凛城过年吗，颜？”
    “不了，回去一趟凛城领导太紧张，我也累。”
    听听这是人话吗？
    “那你，要不要见见老朋友？”
    显然是因为话题里林志远的出现。
    “也可以。”李颜点头，“友情，感觉这两三年也有点缺失了。”
    “几乎没有了不夹杂利益的关系，对吧？”
    “所以志远的处理，其实深得我心。不过这样过年陪你的时间就少了哦。”
    “陪我不是一种任务。”韦韵之说道，“今年除夕咱们两家人还得吃年夜饭，过年我也有很多走亲访友的安排，你不回家的话，刚好去见见他们吧。”
    “你好像，”李颜突然直勾勾看着韦韵之，“很重视我跟这个世界的一些……世俗联系。”
    小美女嘿嘿一笑，“这可是锚点，希望有帮到你。”
    除夕的年夜饭，李颜跟韦韵之两家人在天虹花园聚餐，由韦易力跟李颜操刀，做了一顿水准之高令外边饭店难以企及的年夜饭。
    大家相处得非常丝滑且融洽，很自然地接受了李颜跟韦韵之已经在一起的事实。
    尽管六个人没一个正经提。
    韦易力用把自己灌醉的方式免去了许多纠结，一会儿跟李春称兄道弟，一会又不停地叫李颜李总，一会儿“说心里话我得把你当大哥”一会儿“你叔叔我呀”，搞笑得很。
    所谓大智若愚吧。
    过年这几天，李颜把对外的微聊账号、工作专用账号都彻底关了提醒，专心回复私人账号上的拜年信息。
    比较让人感慨的是，李颜这个私人账号上，小学同学只剩林志远一人了。
    在诸多精心编辑过的文字祝福信息里，陈凡的视频拜年显得非常有趣。
    他跟另外三位老熟人贺子翔、邓宇迪、赖一宁，在机房挂了过年的各种装饰，拍了段非常昂扬的拜年小视频——“李总休息了，我们不休息，这样就能多赶上李总一点点，新年快乐，颜神多休息！”
    陈凡没想到李颜会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接通的时候语气都是惊喜的。
    陈凡现在跟着这哥仨搞通讯算法研究，抓着超高压缩算法持续优化，想要在4G时代继续发光发热。
    李颜没怎么在这项目上发力，主要是到了4G时代，流量已经不像3G时代一样捉襟见肘，如他当年判断的一样，发展方向是提速扩容，极致的压缩并无太大意义。
    或许恰是他的不在意，反而成了四人组的着力原因。
    李颜本想阻止，又觉得这种干涉并无好处，反正他们四个也财富自由了，研究出一些通解级别的优秀算法提高网络传输的效率也是好事。
    而且这四个家伙，是罕见地至今都保持“欲与李颜试比高”心态的人。
    并且逐渐消化为良性竞争心态，这点李颜确实欣赏。
    陈凡现在挂着未来科技通信技术公司的技术顾问一职，本来李颜准备给更核心的位置，但陈凡坚持拒绝了。
    眼看着几个连股份都不想要了，李颜也就从了他们的骄傲。
    “初中的舍友们，你还有跟他们联系吗？”
    李颜此问一出，倒是让陈凡非常惊讶。
    于是，李颜知道了这群舍友现在已经完全不敢私底下找他，哪怕明明拥有李颜的私人微聊，知道了他们在蛟龙手机刚出的时候就排长龙购买，知道他们最想提又最怕别人提的是同一件事——当过李颜舍友……
    他们还会找陈凡闲聊，话里话外全是李颜，对话模式永远都是试探、好奇、回忆、感慨四件套。
    2014年的夏天，他们就都要参加高考了。
    几个人都在新北中学，成绩也都算优等生，目前的人生轨迹还没有太大差异。
    听陈凡说，他们本想着在新北中学还有机会跟李颜做一年同学，准备成为李颜最强大的后援团，谁知道那时候李颜的人生轨迹已经龙抬头，连卓越班都已经容不下。
    但拥有厅长人脉的林恒还是走在了除陈凡以外的所有人前面，他已经确定了留学的机会，甚至连工作也早就有了着落，加上从李颜那拿到的乐曲分成，妥妥的人生赢家。
    林恒一直跟陈凡感慨林筝墨的思念成疾，日日后悔自己不早点表明心意，但莫名化成一股磅礴澎湃的动力，支撑她废寝忘食地学习，现在赫然成了他们年级的文科第一。
    不过林筝墨知道韦学姐分数够上华大之后，倒是释然了，在李颜放烟花那天晚上，还有心情跟林恒说烟花很好看。
    李颜表示这种故事还是不要让我知道了。
    “颜神，”陈凡最后把话题拉回自己身上，“谢谢你。”
    千言万语，还是这仨字来得干脆。
    而收到李颜“聚一聚”邀请的林志远就更是跟中彩票一样了。
    尤其是当他看到李颜开着磨砂黑的兰博基尼Aventador限量版到小区楼下的时候。
    “不用这么给情绪价值吧？”李颜笑道。
    林志远现在已经跟当年的小胖判若两人了，青春期使劲拔个，现在虽然说不上多帅，但也是个五官标志的大高个了。
    能减肥的胖子都是潜力股啊朋友们。
    林志远绕着兰博基尼走了好几圈，拍了很多张照片才舍得上车，结果脚刚跨进门又缩了回去：“嫂子坐过这车吗？”
    “她不喜欢这么高调，咋了，坐过你还嫌弃？”
    “我怕她介意啊大哥。”
    “上车吧。”
    “颜少，咱今天，是有啥任务吗？”
    李颜没绷住，“我就不能是来带好哥们玩一玩？”
    林志远愣了一下，眼眶看着就湿润了。
    这反应也忒大了吧……
    “干啥，你这样显得我很无情啊。”
    林志远连忙吸鼻子搓眼睛，“不是不是，但我真没想过还有能跟你一起玩的时候，颜少，真没有。”
    “我现在朋友不多。”李颜说道，“从小玩到大的，就你一个了。”
    “你太厉害了，寻常人谁敢随便接近你啊颜神。”林志远眼睛持续扫描着这台车，“我还是很有慧眼的吧，当年我就一直说你以后肯定很牛逼，但我没想到你能这——么牛逼。”
    “小学时候你就一直站我这边，我可都记着。这段友情是不可复制的。”
    路上行人车主投来的视线让林志远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那只是因为我认识你认识得早而已，我运气好。”
    李颜看了林志远一眼，“在这种路上开超跑是真的没意思，咱们跑高速去北山区吃个饭。”
    “啊？”
    “就是这么自由。”
    高速路虽然还远不能表现这辆车的上限，但已经足够展现性能了。
    在副驾的林志远一直惊呼，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直到进了北山城区，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咱们去吃啥？”
    “北山区第一饭馆，新北能吃到最好的凛城菜，过年咱都没回家，在这找点家乡味。”
    “卧槽，这家店可死贵死贵……哦，没事了。”
    林志远的脑袋在疯狂打架，一会儿是自己认知里的世界，一会儿是代入李颜眼里的世界——其实根本代入不了一点。
    于是在李颜点菜期间，林志远总是忍不住想说“这也太贵了不值得”，又能反应过来所谓的“贵”对李颜来说等于不存在。
    一道菜是20还是2000在李颜眼里是一样的。
    不过令他惊讶的是，李颜还真在人均破千的店里点了个单价15元的小菜——一小碟凉拌皮蛋。
    “这个菜……我以为你不会点这样的东西咧。”
    “想吃皮蛋了，仅此而已。”李颜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如果有钱还会被‘一定要消费贵的’限制，那就没意思了，最珍贵的是自由，志远。”
    今天第二次点到“自由”这个关键词了。
    林志远也是聪慧的人，而且他向来直来直去：“颜少，你是想指点我什么吗？”
    “我不管你自己怎么想，反正我发达了，感念咱们一直以来的情谊，多少得带你飞。怎么带你飞，我还真好生琢磨过。”李颜从衣袋里掏出兰博基尼的钥匙，“送你钱，送你大礼，提点你爸的生意……我总觉得差点意思。对我来说，现在最值钱的，就是财富与地位换来的自由、选择的权力。所以，我送你选择的权力。”
    “嗯？”
    “硬塞进嘴里的糖不一定甜，陈凡以前教育过我。”李颜笑了笑，把兰博基尼钥匙按在了林志远手里，“你好好学习，如果高考考上临大或者更好的大学，这台车我送你。”
    林志远的嘴不可抑制地张大。
    “学好了，以后有的是岗位等你，我会让你拥有选择人生的权利。”李颜又把钥匙收回，“但在那之前，你还需要自己答对选择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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