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他的心魔

    大邪祟的力量被阿宝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他抱着脑袋，苦苦哀嚎，“别打了！你就算打死我，他也回不来！岭南城变成这样，不是我的错，是那些百姓愚昧无知，他们放弃了逐疫之神，关我屁事！”
    他乃逐疫之神心魔，因而，身上带了一丝神明之力。
    是带了良言的灵力。
    这也是当初大邪祟能从白云拂尘手底下逃走的最重要原因。
    “你好好看看那尊神像，我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小公主，您真的舍得那尊神像，再碎了吗？”大邪祟发出阴桀桀的得意。
    【良言的神像，还真冒出了邪祟之气】
    【心魔？同生共死吗？】
    阿宝扔下手里的平底锅，站在贡桌前，“你，出来！”
    大邪祟冷笑，“小公主，您在说什么呢，这里早已无神明气息，您还想跟谁说话呀？”
    阿宝不管大邪祟，待会踩死它。
    “你再不出来，我可生气啦。”阿宝叉着腰，哼哼。
    神像骤然散发出一丝金光。
    帝尘羽等人大吃一惊，连忙朝神像跪下，这可是，神明降临！
    高大的白衣少年虚影，落于神像上空，俯瞰着院内众人。
    神明出现的刹那，帝尘羽等人皆被震晕了过去。
    唯有阿宝，仰着头，小小的身体站的笔直。
    然而，那人明明睁着眼，可眼底毫无焦距。
    阿宝心神悸动，“阿言……”
    “老大。”
    “笨蛋！”阿宝气冲冲，“谁让你……”
    良言轻轻伸出手，落在阿宝小脑袋上摸了摸，“吾主安好，一切都值。”
    他知道，小丫头恐怕早已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异瞳在有缘人身上，能时时看到你，便是它存在的理由。”
    阿宝无话可说，如果，她没有投胎而来，如果，正如那本书里的剧情，她死在了冷宫，那异瞳，便成了女主帝红鸾权倾天下的金手指之一。
    “那死玩意，你还记得吗？”
    良言点头，“对不起，因我一念之差，害了整个岭南。”
    “与你无关，我之前教过你什么？”
    当年，良言还未飞升，身受重伤，被她捡到，足足在身边教导了三年有余。
    “老大说，仁善是留给仁善之人的，手段是留给心怀不轨之人的。”
    “所以？”
    “我会除掉自己的心魔。”
    “你现在力量这么弱，自身都难保，怎么除？”阿宝撇嘴。
    一身二魂，此消彼长。
    良言弱，心魔强。
    如今，心魔快要将良言吞噬了，届时，会掌控良言。
    一旁的大邪祟嘿嘿笑了，“小公主，不是我得意，实在是这世道允许我变成这样的。你看看那些碎片，那可都是良言的信徒扔的，砸的稀巴烂。”
    神庙周围，确实有许多良言神像的碎片。
    上面皆泛着邪祟之气。
    “只要有人进来神庙，我就不会消失，现在，整个岭南城都无人供奉良言了，他没有供奉之力的滋养，再加之丢了神印，他消散，那是迟早的事。
    可我不一样，只要有人进来这里，他们随意的一句谩骂，都可助长我的力量。
    小公主，您太小了，根本不懂得这世道的险恶肮脏。
    今天，您不就经历了这一切吗，你们大老远的来到岭南治理瘟疫，可那些百姓，拿着铁揪想将你们打死。
    这样无知的人，不公的世道，您何必要救他们呢，让他们自生自灭不好吗。”
    他说的动情，良言全身除了冒着金光，还有邪气，两两交织。
    显然，他在与心魔做对抗。
    “良言啊良言，当年可风光呢，多少信徒，多么强盛的功德，花都花不完，可惜，背弃仙道，自弃神印，注定受万世唾骂，永不超生！”
    “超你个头！”阿宝破口大骂，“劳资想让良言亲手处置了你吧，没想到你在这哔哔赖赖一大堆，真是给你脸了！”
    小丫头手中一道符随意扔过去，大邪祟另一条腿就断了。
    任由他痛苦哀嚎，阿宝丝毫不放在心上。
    “阿言，其实我知道，你心中有怨。”
    心中无怨，不会产生心魔。
    心魔与邪祟的结合，造就了如今的红衣邪祟。
    “我怨，我真的怨，你为四界六道，散去三魂七魄，可是谁为你呢？阿宝，我如何不怨？他们那些人心中只有自己，自私狭隘，这世道，凭什么要你救？为什么是你？”
    就不能是别人吗。
    他的阿宝，本该悠闲自得，潇洒不羁的过完属于她的人生。
    可是，偏偏要让她魂飞魄散，凭什么天道不公，四界不平要让她牺牲。
    她也只是一个孩子，只是一个想过平静日子的‘人’而已。
    良言每说一个字，身上的邪祟之气便重一分。
    心魔就更强大一分。
    “当年，我与邪祟做交易，便是为了这不公的事，我自弃神印，是因它不值，什么狗屁仙道，它要真能耐，它凭什么让你去救。那么多神明，凭什么让你一人承担！”
    “阿言。”阿宝奶音响起，天真无邪的嗓音瞬间抚平了良言暴躁的心。
    那一刻，良言被狠狠触动，他不禁落下血泪，“为何，你不怨？为何？”
    “我不是教过你吗，世间人千千万，有好人也会有坏人，如同魔界，也不全都是坏魔。你所感知到的阴暗，并不全面，它其实还有阳光的一面，只是你不曾看到。
    阿言，不要因为一件事就否定所有。
    不是四界六道非要我牺牲，是我自己甘愿的，我若不愿，无人能够强迫我。
    我入地府，遇见了疼我护我的老冥王，亲如兄弟的黑白无常，我投胎人世，也有喜爱我，疼爱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
    我们不要为了坏人放弃本性，迷失自己，我们要因为那些好人成就自己。阿言，你看，人间是有真情在的。”
    黑暗的夜空下，逐渐亮起烛光，一盏，两盏，直到无数盏……
    白云跑进来，“小公主，许多百姓得知皇上来了岭南，都过来为皇上和小公主祈福来了。他们想求逐疫之神护佑……”
    良言虚灵立于神庙之上，神庙四周，涌来无数百姓。
    他们有的面色苍白，有的气弱无力，可他们，还是虔诚的朝神庙跪下，“愿神明护佑陛下平安无虞，愿神明护佑天圣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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