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一章 见龙在田

    “少愆呐！你怕是对老夫……额……对我……额……有什么误会吧！
    你也知晓老夫我，给下面的徒弟们取名，向来随意惯了。
    因着老夫……对药材的极度熟悉，故尔就么用了。跟我师父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厚着脸皮，坚持着他自己“老夫”的称呼。此刻的百鱼渊，突然就有些——后悔起了他这……过早暴露的愚蠢行径。
    “是吗……那可能，真的是少愆想多了吧。既是如此的话，那可就要让我的师侄孙们，好好的守好这处石门呐。
    毕竟……在咱们进去了之后，要是再有大辽的军队过来，那咱们进去的几个人，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石门上的那三个凹陷处，崔少愆不动声色的，将周围所有人的面孔，都记了一遍。
    “绝对不可能！辽军并不知晓此处。成岭他也绝对不会将此处，给暴露在辽虏当中。”
    不甚在意的随口一说，百鱼渊的话音才刚落，便又知晓他——到底还是疏忽大意了。
    察觉到周遭那忽然一下子，就凝滞下来的空气。
    散落在祭坛上的……那五具髡发辽虏们的尸体，也好似在此刻，无声的嘲笑着他。
    “这五个人，是林成岭他的人。至于其他带进去的人，是不是清一色的辽兵，我还真不知晓！”
    耿耿于怀着对方，竟将他给撇下的事实。百鱼渊的心情，却是又一次的不爽了起来。
    “两日之前便进去了么……也就是说，你也不确定里面的人，都还有些谁呗。”
    用拇指与食指，紧紧的捏着下巴。来回踱着步的崔少愆，思忖着她这一次，成功取得骨器的可行性。
    “哎呀！先不管这些了。少愆你倒是说一说，咱们应该怎么进去呐！”
    想到拖了两日的光景，心下一急的百鱼渊，又回归了他那火爆的脾气。
    “不知晓你们几个，有没有听说过——见龙在田？！”
    答非所问的，转向了清临渊与洛染的方向。
    此刻的崔少愆，在缓解了内心极度的苦闷与憋屈后，终于开始……说起了正事儿来。
    “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乾卦九二爻辞。象征着龙，出现在田野之上……
    乾卦，六十四卦第一卦，寓意天，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有些搞不懂少愆她，为甚忽然转移了话题。颇为配合地洛染，还是主动的接过了话茬。
    “是天子……泣？！”
    顺着洛染的思路，同样快速说出了答案来的清临渊。在瞧到了义父那副，突然间就变了样的嘴脸之后，又蓦地，止住了脱口而出的话头儿。
    “看样子这一次，咱们几个——怕是要耗费一番功夫了。”
    有些感慨的，抬头环望着四周。
    到最后，崔少愆终于将她的目光，给锁定在了头顶上方的——那处四神壁画上。
    “不过就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四个壁画罢了。有甚好瞧的。咱们还是先将眼前的机关，开启了为好。
    不过说到见龙在田，我倒是知晓——作龙于田。”
    特别瞧不上……眼前的那几个小崽子，在那里“装腔作势”的拖延时间，百鱼渊很是不齿的，主动把握住了话语的主导权。
    “在祭祀天地、祖先以及神灵的仪式中，需要使用到祭器，来沟通到人神两界。
    因着龙居于水中，并主司水旱风雨，故而……在相关的祭祀活动中，便会被用作——祭器而使用。”
    语毕，百鱼渊便递给了玄及一记，赶紧行动的眼神。
    心领神会的后者，在他的话音落下之际，便立马跃到了——由“京观”所构成的祭台上方。
    “慢着！勿要擅自行动。”
    眼瞅着“拖油瓶累赘们”，不懂且手欠的，打算开始胡乱瞎摸索。
    生怕触动了不必要机关的清临渊，也打算冲上去阻止。
    “清临渊！稍安勿躁。既然军医有想法，那咱们……便遵照指示。”
    快速的伸手拉了一把某人。
    不知晓想到了些什么的崔少愆，就那样冷眼旁观的，“作壁上观”了起来。
    “少愆！？……”
    先是看了一眼，眼前祭坛上的那些动静。
    终究还是把目光，锁定在了四幅壁画上的洛染，在亲身经历了阿育王塔的惊险探索后，已然将少愆的一切行动，都归咎于——事出有因。
    “时也，命也，运也。人即便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
    忍着肩膀上，那隐隐的作痛。
    低声回应了一句的崔少愆，就这样冷眼旁观的，站在那里，并佐证着一个——需要这些人亲自实践，才能得出的结果。
    “命，为因果之现，而……不可更改。钱，乃福报之聚，而……不能增减。
    一切能改的命——都不是改命。而是他们的命中，自带的法缘……”
    脑海中，不断的回忆着师父，临离开汴京之时，最后言传给她的教诲。
    此刻的崔少愆，终于拥有了——局外人的心态，以及，争当那——入世者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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