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接管京城内燃厂

    没有独立自主，必然会受制于人！
    朋友的关系再好，因为利益瓜葛，总有翻脸的一天。
    刚解放的时候，老前辈们勒紧裤腰带，在一穷二白的情况下，也要走独立研发的道路。
    陆续研发出56式冲锋枪、63式自动步枪、初教-5、歼-5、歼-8......甚至是种出了大蘑菇。
    有了武器和装备的独立自主，才能维持自身的独立自主，才有了后世的崛起。
    像后世那种贸工技的说法，在这年月压根没有市场。
    李铁锤来到这个年代，自然要为独立自主尽一份力。
    然而，摆在李铁锤面前的困难重重。
    京城汽车厂作为汽油汽车制造厂，并不具备设计和制造柴油发动机的条件。
    而红星机械厂制造的拖拉机柴油发动机，与V8柴油发动机有着本质区别，无法满足需求。
    周部长在了解到李铁锤的担忧后，果断拍板定案：“不是还有京城内燃机厂嘛，他们原本就是为坦克提供发动机的，现在这个任务就交给他们。”
    李铁锤听闻，略带为难：“部长，京城内燃厂的技术实力确实凶狠，但是这些年来，都没有搞出马上有用的东西，现在.....就算我全力以赴，恐怕也很难生产出合格的柴油版V8发动机。”
    听到李铁锤的话，部长身后的助理惊得瞪大眼。
    这家伙胆子还真是够大的啊。
    张科杰团长也吓了一跳。
    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在坦克比赛中取胜的年轻人特别的有好感。
    “铁锤同志，你是京城汽车厂的人，内燃厂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周部长摆摆手，打断张科杰团长的话：“李铁锤同志现在要柴油版V8发动机设计出来，就需要为研发考虑。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他沉思片刻，抬头看向李铁锤：“要是内燃厂全力配合，你多久能生产出柴油版V8发动机？”
    “全力配合？”
    “绝对全力！”
    李铁锤闻言挺直了胸膛，坚定地回应道：“部长，您放心，最多一个月时间，我保证把柴油版V8发动机的样机摆在您的桌子上！”
    “好，咱们一言为定！”周部长眉头舒展开来。
    他在找李铁锤谈话之前，已经接到了装甲兵方面首长的加密电话。
    目前79式坦克马上要定项了，急需一款大马力发动机。
    这关系到我们未来十年的国防规划。
    要不然，一机部也不会放着量产V8汽油版发动机的工作不干，反而着急研制柴油V8发动机。
    深夜，忙碌喧嚣了一整天的京城，渐渐陷入了一片宁静。
    劳累了一天的工人们纷纷回到家中，享受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温馨与幸福。
    然而，在京城内燃机厂的大会议室内，气氛却异常凝重。
    陈总工和一众设计部门的领导、技术员们，个个面色阴沉，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丢人啊，丢人！”刘厂长把桌子拍得砰砰作响，用手指头戳着他们的鼻子：“咱们内燃机厂作为国内最大的发动机生产工厂，生产出来的柴油发动机，竟然被汽车厂的汽油发动机打败了。我老刘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陈总工早已没有了前几天的意气风发，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旁边的一个领导举起了手：“厂长，这事儿可不能全怪我们。您也清楚，这些年来，我们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发动机的生产上，自然而然地，在设计方面的投入就减少了不少……”
    他的话得到了不少领导的纷纷响应，而台下那些技术员们则相互对视一眼，谁也没有接话。
    这时候，负责技术的张副厂长举起了手：“老谭啊，无论如何辩解，咱们都不能否认技术已经落伍的现实。
    我身为负责技术的副厂长，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刘厂长，我自愿辞去副厂长的职位，提前退休。”
    此言一出，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刘厂长，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
    “老张，难得你能顾全大局，唉，我这也是没办法，毕竟这次周部长亲自观看了比赛。
    事儿在京城还闹得那么大。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些年你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也是很有能力的。
    退休就不必了，技术资料室还缺少一个资料员，你还是能为厂里面发光发热的嘛。”
    他的意思很明显，只要张副厂长把整件事的责任背起来，只要愿意接受处分和降职处理，以后不会亏待了他。
    张副厂长却叹口气：“我觉得自己还是提前退休吧。”
    “啊....”刘厂长愣住了。
    他一时间搞不清楚张副厂长的真实想法了。
    下面那几个技术员，还有陈总工都面带诧异。
    要知道，张副厂长可是京城汽车厂的老副厂长，自从进入京城内燃厂后，就一直负责技术工作。
    这些年来，张副厂长多次提出，京城内燃厂不能满足于现状，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睡大觉，而应该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持续研究新的发动机，紧跟国外汽车生产厂商的步伐。
    只不过，那些年起了大风，像张副厂长这种专心走技术路线的做法，就是在犯错误。
    因为张副厂长在厂内的威望很高，所以并没有受什么委屈，但是手里的权力却被摘个一干二净。
    而刘厂长本身只是厂办的主任，却在大风中趁势而起，一举成为了京城内燃厂的厂长，全面负责内燃厂的工作。
    京城内燃厂落到今天这般尴尬的境地，本不该由张副厂长来承担责任。
    那些技术员们坐不住了，相互对视一眼，却没人敢率先站出来。
    九级工程师李向东脾气暴躁，猛地站起身，朗声道：“这些年，厂里拨发给研制技术的资金，每年只有两万块钱，靠着这点钱，咱们能够不断改进发动机，还能搞出柴油发动机，已经很难得了。这事儿跟张厂长没关系！”
    有人起了头，那些技术员们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是啊，当初为了研制B2系列V型12缸水冷柴油机，张厂长把自己的口粮都捐出来了，在实验室里陪着我们熬夜，差点饿晕了。”
    “这事儿是所有厂领导的责任。”
    “让张厂长顶雷，我不服气！”
    张副厂长是副听级，若让他来承担这次的重大责任，似乎也说得过去。
    刘厂长正因为能推卸掉责任而暗喜，见状，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不过他清楚这些技术员们都是书呆子，不懂整治，更不懂手腕，一味的强压只会引起反弹。
    刘厂长身体后仰，给陈总工使了个眼色：“老陈，你是负责技术的总工，是张厂长的直系下属，你看呢？”
    陈总工本来几乎躲在了桌子下面，见刘厂长点到他的名字，不得不站起身。
    “那个....现在咱们京城内燃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总得有人把责任担起来。”
    “张厂长年纪大了，就算不早退，也只有两年时间就到线了。”
    “既然张厂长愿意....回去颐养天年，哄孙子也是人间美事儿。我觉得...咱，咱们就不要拦着了。”
    陈总工的位置很关键，他既是张厂长的下属，又是技术员们的领导。
    他的意见一出，刘厂长心中暗喜，拍了拍桌子：“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那些技术员们见此状况，知道胳膊扭不过大腿，也只能作罢。
    会议结束后，刘厂长让厂办的老笔头字起草了报告。
    第二天八点，刘厂长正准备带着报告，到部委汇报工作，突然接到了部委的通知。
    “部委将派遣工作组前往内燃厂调研工作，内燃厂所有领导都要配合工作组的工作”
    所谓的工作组是个很灵活的做法。
    公社里能够组织工作组赶赴各个生产队，县里面能组织工作组前往公社
    但是所有的工作组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具备上级的最高权威，是钦差大臣。
    工作组一旦进驻，肯定是要把京城内燃厂闹得天翻地覆。
    刘厂长当了多年的厂长，深知其中的厉害。
    于是，刘厂长非但没有静待工作组上门，反而立刻带着报告来到了部委。
    他要赶在工作组拍下去之前，把责任撇出去。
    只是，让刘厂长没有想到的是，周部长因为要跟外宾商谈工作，没有时间接见他。
    刘厂长只能找几位老领导。
    这些老领导在前些年曾经红火一时，这两年却已经靠边站了。
    不过他们还是看在以往的情谊上，帮刘厂长四处打听。
    只是得出的结果却让刘厂长大吃一惊。
    这次的工作组并不仅仅由部委工作人员组成。
    除了部委的一位处长，几位干事外，还有第6坦克团的张科杰团长，还有京城汽车厂的李铁锤。
    “怎么有部队的同志，还有外厂的同志？”刘厂长有点搞不清楚了。
    不过他并没有太在意。
    毕竟现在张副厂长已经决定提前退休了，足以让部委平息怒火。
    刘厂长在东来顺召集了小圈子内的会议，通报工作组下来的事情。
    “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放心吧厂长，我们肯定会积极做检讨的。”
    刘厂长满意地点点头。
    他心里清楚，目前京城内燃厂技术落后已是不争的事实。
    上面的领导想要的，无非是他们的一个诚恳态度。
    “来，喝一杯，我告诉你啊，告诉你啊，今儿这酒可是外销的茅台，一瓶得八十多块钱。”刘厂长亲自给几个领导倒了酒。
    “哎呀，那这一杯不得值十斤白面？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看着那些领导们端起酒杯，陈总工也叹了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总觉得今天这酒有点苦味。
    第二天，由两辆吉普车和三辆卡车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呼啸着来到了京城内燃厂门口。
    内燃厂门口的卫兵看到车队，吓了一跳，立刻冲出来，拦在了吉普车的面前。
    “同志，你们这是？”
    李铁锤推开车门走下来，冲着他出示了证件：“我们是部委下来的工作组，从现在开始，我们正式接管你们京城内燃厂。”
    “接管？”卫兵听到这话，有些茫然了。
    不过他看看卡车上那些全副武装的大兵们，连忙说道：“领导，您稍等下，我去通知领导。”
    “去吧，我们在这里等着。”李铁锤为了不激化矛盾，并没有着急。
    等卫兵冲进岗亭的时候，他冲着张科杰说道：“张团长，接下来看您的了。”
    “放心吧，我早看这帮家伙不顺眼了！当初请他们修坦克，他们竟然以没有配件为由，愣是从我手里骗走了两顿酒，你敢想？”
    张科杰团长的驻地距离京城内燃厂很近，没少跟内燃厂打交道，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
    现在有了机会，自然不愿意放过。
    他从吉普车上下来，冲着后面的卡车挥了挥手：“集合！”
    此时，刘厂长和一帮子厂领导还在会议室内等待工作组的到来。
    突然，会议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撞开，
    保卫科长邹强满脸焦急，脚步踉跄地冲了进来。
    他大口喘着粗气，目光快速扫过屋内的众人，瞬间打破了原本就不怎么平静的氛围。
    “邹科长，出什么事情了，慌里慌张的？我不是叮嘱过你多少次吗，当厂领导，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刘厂长正在思索等会改如何应对，见到他如此慌张，顿时有些不悦。
    “厂长，您能出来一下吗？有点急事...”保卫科长还是没敢讲出来。
    “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出来，婆婆妈妈的是怎么回事儿？！”刘厂长觉得他现在的行为乱了军心。
    保卫科长咬咬牙，索性豁出了：“报告，部委的工作组来了，他们....他们要接管咱们京城内燃厂。”
    “接管？”刘厂长一时间也呆愣住了。
    工作组不是来整肃风纪的吗？
    事实上，他已经选好了几个替罪羊，到了关键时刻，可以丢出去，让工作组不至于空手而归。
    这咋就接管呢？
    不过刘厂长意识到此时不是犯怂的时候。
    “邹科长，你马上集合保卫科的干事，将工作组挡在外面。”刘厂长立刻下令。
    “是！”
    保卫科长转身跑了出去。
    会议室内的那些领导们此时才反应过来，脸色都难看起来，会场内顿时议论纷纷，一片乱糟糟的。
    “大家伙不要着急，这可能是个误会，部委的工作组怎么可能会接管咱们内燃厂呢。”
    “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等会我会亲自跟部长汇报这件事。”
    就在刘厂长开始安抚那些领导时候，保卫科科长又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报告厂长，工作组冲进来了！”
    刘厂长的脸黑如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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