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琳与「死亡」

    意料之中的毒打并未落下。
    因为苏北才刚刚举起锅铲，琳就被彻底吓晕了过去。
    原来如此，
    外表坚强只是一种保护色，事实上琳在被炒过之后，还是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算是炒后应激性创伤。
    “苏北先生？”茉莉很懵，因为看不太懂目前状况，脑袋缓缓一歪，满脸迷茫的望向了苏北。
    “我很难和你解释这个东西。”苏北两手一摊，耸了耸肩。
    对于与琳意外相逢这件事情，苏北同样表示意外。
    不过，与其说是意外，不如说琳本身就是一个充满了意外的聚合体，往后意外的事情大概只多不少。
    闻言，茉莉伸出右手，轻轻拍打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无助叹息：“总之，先给我好好反省啦苏北先生，炒菜的时候多少应该专心点才对呢，怎么可以连锅都不看。”
    “我的。”苏北很诚恳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就与茉莉认错这一点，苏北从未执拗过。
    反正就是说句话的功夫。
    “哼哼，事已至此，我们先照顾好这位小妹妹。”茉莉搭手接过琳，开始了炒后护理。
    往后几天琳都有些病殃殃的，醒了睡睡了醒。
    但这不全是被炒的关系。
    更多的原因在于，苏北将自己保存在瘟疫大陆的「神魂」塞给了琳，以此激活了琳的前世今生。
    按照原有计划，本来「神魂」应该藏在地底替代前任阿修罗的位置，往后根据历史进程，循序渐进往后推动，最后将「死亡神位」归还于琳，开启瘟疫大陆最后的篇章。
    只是这过程太过漫长，苏北没忍心让琳吃上这么多的苦头，于是奔着打出大圆满结局的想法，提早将事件迈入了最终步骤。
    只是如此一来，苏北神魂中些许记忆，或许会被继承了「死亡神位」的琳所窥探一二。
    结果是好是坏？
    此后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苏北很难给出答案。
    只能拭目以待。
    而在琳趋于完整这期间，瘟疫大陆各处近来产生了明显变化。
    隐藏着的前任阿修罗突然散去，让在背后谋划着一切的「不死骸神」很懵逼了。
    奇了怪了，几千年的谋划怎么就莫名其妙功亏一篑了，这不是已经快要到了最后步骤了吗？
    「不死骸神」很困惑，但并未坐以待毙。
    趁着「死亡神位」尚未归位，祂动了。
    此后，「亡灵一族」与「兽族」开始了大面积入侵，诸多位面瞬间扩大了战争规模，瘟疫大陆固有领土一缩再缩。
    瘟疫大陆的变故影响深远，小到影响了瘟疫大陆的格局变化，大到影响了茉莉近来的外出的次数。
    茉莉每次外出回来，脸色表情都会凝重上几分，但在进屋前又会挤出一抹笑脸，与苏北平静叙述近来状况。
    大多是报喜不报忧。
    这让苏北心疼坏了，赶忙思考些安慰话语劝说劝说茉莉。
    “别出门了，最大的麻烦还没出现，现在都是些小打小闹，不值得关注。”
    茉莉吓懵了。
    这会儿全面战争已经打响，若这都算是小打小闹，往后该有多么恶劣。
    难不成天都得塌下来？
    茉莉忧心忡忡进屋，唉声叹气出屋，开始了新一轮的情报搜集。
    而在照顾完茉莉之后，苏北也没忘记照顾琳。
    他就是这么一个温柔的长辈，很懂什么叫做雨露均沾。
    在茉莉探索情报这期间，琳醒了几回，每次睁眼时都会慌忙挣扎着坐了起来，不过在看见了苏北之后，躁动双手很快缓和放下。
    不一会儿，琳又缓缓闭上眼睛，侧了个身子，继续酣睡。
    偶尔嘴中还会呢喃上两句。
    “大叔，琳什么都会做的，不要、不要丢下琳......”
    苏北没说话，只能轻轻拍打着琳的后背，然而只是稍稍一触碰，入手处就能摸到汗涔涔一片。
    汗水浸湿了琳的后背。
    这时，苏北的顶级情商告诉他，这时他或许应该做些什么。
    具体是什么呢？
    ——苏北没想出来。
    主要是他不清楚琳到底回忆起了什么，回想起了多少事情。
    而在不久后一个寻常正午，琳又一次清醒了过来。
    这一次，与往常不同。
    琳彻底清醒了。
    她坐在了草席上，双眼朦胧迷茫，似是回味追忆，缓和半晌，眼眸逐渐清晰了起来，下巴微微上扬，视线朝着面前愣愣望去。
    她就这样呆呆地望着苏北，颤了颤喉咙。
    多年未见，琳与苏北见面后张口谈论的一句话不是叙旧，不是询问。
    是请求。
    “大叔。”
    “醒了？”
    “可以当老师吗？”
    苏北抬眸扫了眼回去，略显意外。
    仔细想来，苏北与琳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师徒关系，那会儿二人上演了一出“师慈徒孝”的戏码，互相算计，勾心斗角。
    这给当时的苏北造成了极大压力。
    没曾想，二人这这一次相遇，初次对话同样如此。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阴差阳错下的缘分。
    只是这一次，二人之间的立场与身份完全调换了过来。
    有始有终，这也挺好。
    既然如此，苏北就当这一回老师好了。
    “行。”苏北点头认可，正要抬眸询问些什么，却见琳展开了下一步动作。
    只见琳从床上缓缓撑起了身子，小步走上前，双腿并拢标准正座，坐在了苏北面前，神情平静，眼眸自然，抿嘴道了句：“大叔，你可以拜师了。”
    苏北怔住。
    沉默。
    空气有些略微的碍眼，导致苏北双眸开始酸涩，忍不住想要错开视线。
    “反悔了？”
    “我是你哥。”苏北忽然强调。
    虽然不知道琳看见了多少，但总不至于窥见了一周目的些许轮廓，却没能想起前世属于自己的身份。
    这显然不合理。
    换句话说，现在的琳很可能成为了完全体，不但收回了「死亡」部分的记忆，且还收回了一周目时，琳的全部记忆。
    琳摇了摇头，反驳道：“我是你师傅。”
    “我敢认你敢答应吗？！”苏北有些急了。
    对于琳无缘无故压在他头上这件事情，苏北表示出了一定的抗拒。
    只因一旦坐实了这种师徒关系，他们一家子之间关系可就完全乱套了。
    “嗯，那就说好了。”琳伸出手，试图与苏北拉钩。
    “我没答应。”苏北一动不动。
    “哦，好可惜。”琳叹了口气，将领口微微拉开了一点点，商量着：“答应的话就给大叔看。”
    沉默。
    又是沉默。
    这会儿不但苏北陷入了沉默，就连琳都少有的红了脸，可琳仍是保持着拉开的姿势一动不动，试图用萝色勾引苏北。
    “我不想看。”
    “骗人。”
    “我不看。”
    “茉莉不在。”
    “......”
    “......”
    苏北没忍住一个手刀下去，重重敲在了琳的脑袋上，认真询问了句：“你想起了什么？”
    对于「神明」而言，灵魂的触碰比肉体的贴近更为亲密，前者是共享全部的秘密，后者不过是欲望上的碰撞。
    苏北与「死亡」的灵魂从某种方面而言，早就不分彼此了。
    “很多，关于哥哥，关于大叔，关于茉莉，关于前世今生，关于灵魂......”琳双手平静托起，明明掌心处空无一物，可又像是承载住了一整个世界。
    这虽是苏北的「神魂」，可这来自「死亡」，是「死亡」在地狱合拢数千转世所得。
    「死亡」的权柄就在灵魂，祂把最重要的东西送给了苏北，苏北将这份灵魂送给了前任「死亡」，前任「死亡」借着苏北的帮助，用它拯救了琳。
    现在琳恢复了记忆，打算将它还给苏北。
    “你的。”琳伸手。
    “其实是你的。”苏北摇头。
    “给你了就是你的。”琳抬眸望去，平静且认真：“琳的就是大叔的。”
    “我暂时不需要。”苏北伸手，将琳摊开双手摁了回去，回道：“你需要。”
    “你需要靠着他打赢之后的神战。”
    琳眨了眨眼睛。
    是的，祂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这是只属于祂的战争，祂与「不死骸神」已经纠缠了数万年。
    看这情况，或许还要继续纠缠下去。
    “很讨厌大骷髅。”琳平静吐槽了句。
    “嗯。”
    往后二人就不说话了，只是面对面坐着，没坐多久苏北就转了过去，留给了琳一个背影。
    苏北挺畏惧面对琳的。
    若是琳恢复了全部记忆，现在的琳到底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琳？
    是妹妹，还是女儿，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很怪。
    就目前来看，琳显然是一步到位进入到了大后期，同时继承了「死亡」的「神性」与「神格」。
    不，不只是如此。
    苏北侧目望去。
    琳抬手间，就能将「神器」【埋葬永夜】攥入手中，毫不费力的挥舞着，挥出一道道老练招式。
    而这还不是极限。
    琳双眸闪烁，一只眼眸倒影整座大陆，大陆动荡升空，一只眼眸藏有大海，海域沸腾翻涌。
    两座独属于「死亡」的「神国」已经隐隐有了归位征兆，与琳产生了联系。
    除了幼年肉体尚未成长至「神体」，此刻的琳什么都不缺了。
    这是彻底趋于大成了吗？
    如此看来，历史进程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改变，是变故还是祥瑞？
    就目前而言，这在苏北看来是一件好事。
    待到终焉之际，琳或许能展现出了不得的战力，但此刻仍需要一定的发育时间。
    苏北鼓了鼓掌，夸赞了句：“很厉害了。”
    “能当大叔的老师吗？”琳不忘初心，再度询问。
    “这真不行，比全盛时期的我还差点。”
    “差多少？”琳好奇抬眸。
    苏北抬手，露出两指间细微缝隙，“不多，就差一点。”
    琳露出了双豆豆眼，“琳看得见。”
    “那你还问。”
    “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叔还是不诚实。”
    “倒也没有。”
    苏北自认为他是很诚实的，因为他很少撒谎。
    “那大叔是萝莉控吗？”琳摆着张天真脸庞，虚心询问。
    “嗯，这的确。”苏北点头，也不否认。
    “更不要脸了。”琳翻了个白眼。
    她属实是没想到经过五万年的沉淀，苏北这张脸皮已经厚到了这种程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没脸没皮。
    沉默了一会儿过后，琳忽然道了句：“大叔想睡茉莉吗？”
    苏北眼眸一虚，单方面认为琳此后想要说的话不安什么好心，于是率先落下一刀，径直劈在了琳的脑袋上，平静道：“好了，别说什么垃圾话了。”
    “哦，废物。”
    “不用你评价。”
    “我可以帮你。”
    “我自有节奏。”
    “五万岁的小楚南。”
    “你没资格说我。”
    “琳每一世都活不过百来岁。”
    “嗯。”苏北点头，平静给出承诺：“这一世，你会活一辈子，以后都不会再死去。”
    解决琳身上的诅咒不难，这整合灵魂的办法，早在数万年前就被「死亡」研究了出来，只等未来实施。
    且「死亡权柄」上的漏洞与「世界之树」的起源脱不了干系，或许等未来摆脱了茉莉起源的问题，「死亡」所承载着的诅咒就会不攻自破。
    苏北如此想着，朝着琳投去柔和视线，点了点头。
    琳不说话了，双手攥紧，本波澜不惊的情绪流露出了浓郁且强烈的不甘，咬紧了下唇死死盯着苏北。
    苏北不清楚琳是怎么了，还以为她不相信，又是强调，道了句：“我保证。”
    “大家都会没事。”
    “「智慧」也好，「自由」也好，梨梨子与你，所有的伙伴，大家都会没事——”
    “所以才不甘心。”琳忽然挤出的话语打断了苏北的长篇大论，那攥紧双手似乎就快要把衣服与袖子撕碎，身躯明显颤抖了起来，断断续续说着：“既然哥哥这么温柔，为什么不能把温柔多分给我一点。”
    “有的，还是有的。”
    “没有，就是没有。”
    “你是小孩子吗？”
    “琳就是长不大，而且也不想长大。”
    这是在怄气吗？
    这很不「死亡」，但很像琳。
    苏北少有的手足无措了起来，右手抬起又落下，最后轻轻放下，揉了揉琳的脑袋。
    “大叔。”
    “在的。”
    “帮帮我。”
    “怎么帮？”
    “琳不知道。”
    “会的，会的......”
    琳偶尔会流露出些许小孩子脾气，但大多数时候都极为正经，像一个不会发脾气也不会闹的布娃娃。
    例如外人在的时候。
    而对目前的琳而言，除了苏北之外的所有人都暂且可以称之为外人。
    连茉莉都是如此。
    “琳，今天想吃什么呢？”
    “都行。”
    “琳，你离家这么久，爸妈不会担心吗？”
    “他们自己度蜜月去了，不是很想见到我。”
    “诶，怎么这样，这样的家长会不会太不负责任了。”
    “谁知道呢。”
    琳摇了摇头，望向茉莉的眼眸始终平静。
    与一周目相比，此刻的琳改变了很多，没有像从前那么依赖茉莉，当然同样不至于到疏远的程度。
    虽说仍有好感，但被琳很好的掩饰了起来。
    琳望着茉莉，忽然问了句：“茉莉会不喜欢琳吗？”
    “诶？当然不会。”茉莉给出了的答复迅速自然，几乎是脱口而出：“琳很可爱呢，没有人会不喜欢琳的。”
    “大叔就不喜欢。”琳侧目扫了眼苏北，朝茉莉正大光明的告状。
    “不会呢不会呢。”茉莉抿嘴笑着，温柔的摸了摸琳的脑袋，认真道：“苏北先生也会喜欢琳的，琳真的很讨人喜欢。”
    “真的吗？”琳眼巴巴看着茉莉。
    “当然呢。”茉莉肘了肘苏北：“苏北先生？”
    苏北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现如今的茉莉显然是玩不过琳的，哪怕占据着母亲的身份，仍会被琳玩弄在鼓掌之中。
    这就是信息差了。
    这和夫前NTR有什么区别。
    不过茉莉可以不懂，琳可以不懂事，但苏北不能。
    苏北观望着琳缓缓好起来的精气神，逐渐放心，打算挑个良辰吉日，告别离去。
    此间事了，切莫回头。
    他该继续向前走了
    十一月五日。
    瘟疫大陆与亡灵国度之间的战争正式打响。
    「不死骸神」麾下数位「超脱」带队入侵，强势攻占瘟疫大陆领土，展开了全面进攻。
    处境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如今瘟疫大陆尚未有「超脱」，任何「超脱」降临，对这片土地造成的打击都是毁灭性的。
    边境被瞬间冲烂，瘟疫大陆千疮百孔，百姓流离失所。
    流浪的孩子们摇着头，颓废的坐在了地上，自顾自抱怨着这个不公世道，
    “我们会赢吗？”
    “我们能活下去吗？
    “瘟疫大陆此前也遭遇过巨大变故，可从来没有这么惨烈过。”
    “我们的王，她又在哪儿？”
    这时的琳在做什么呢？
    琳在洗澡。
    她先是洗个了澡，然后又简单梳了梳头发，换了身干净长裙，剪了剪本就没有多少的指甲，穿好了鞋，这才不紧不慢出了屋。
    “诶？琳今天要出门吗？”茉莉被琳这妆容吓了一跳，疑惑上前，张开手，朝琳送去了一个拥抱。
    琳点了点头，“嗯，要出一趟门。”
    说着，琳咬住了下唇，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商量了句：“还会回来，只出去半天，所以......”
    “好的呢，会给你留饭的喔。”茉莉拍了拍琳的脑袋。
    “嗯，拜拜。”
    “拜拜～”
    茉莉捏住右拳，元气满满的挥了挥，目送琳离开之后，这才转过身来。
    她看着无所作为的苏北，走上前去，不满的踢了踢苏北的小腿。
    “苏北先生也真是的，不好好送别一下吗？”
    “需要吗？”苏北迷茫抬眸，一头雾水。
    只是去杀几个杂鱼，应该不用帮把手吧？
    “不用吗？！”茉莉磨了磨银牙，挥了挥小拳拳。
    “我的。”苏北飞快点头，诚恳认错。
    尽管被茉莉捶几拳会很爽，可苏北还是很从心的认怂了。
    “话说，苏北先生知道琳要去做什么吗？”茉莉好奇询问，面露困惑：“很奇怪呢，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出门半天的话，会不会很危险什么的。”
    “是挺危险的。”苏北点头。
    对面能留个全尸或许都是奢望吧。
    “所以说，还是跟上去看看比较合适吧？很让人担心呢。”
    见茉莉真的在认真思考着尾随计划，苏北连忙抬手制止：“不，这倒不必，她应该是去加餐了。”
    “加餐？”茉莉皱眉。
    “小孩子家家的，胃口大，贪吃点这很正常。”
    “那很贪吃了呢。”
    茉莉根据自我判断，轻易接受了这个设定，而后又是叹息，坐在了苏北身边，惆怅轻叹：
    “对了苏北先生。”
    “怎么？”
    “瘟疫大陆最近动乱很明显。”
    “是有点。”
    “这里总给我一个快要完蛋了的感觉，总觉得大家都会很可怜。”
    “倒不至于。”
    “是吗？苏北先生认为大家最后都会没事吗？”
    “会没事的。”
    “真话？”
    “我没骗过你。”
    很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茉莉所表达出来的惆怅被苏北三言两语轻易带走，很快又流露出明媚笑容。
    或许是相信苏北，又或许是本身就充满了希望，总之，茉莉重新提起了干劲，再度活力满满了起来。
    而这变化，又何尝不是对瘟疫大陆的影射呢。
    瘟疫大陆这段旅程的整体基调是悲观的。
    但值得庆幸的是，悲观之中尚存一点希望，这点希望经久不灭，最终发芽，茁壮成长，呈现出了一道波澜壮阔的史诗故事。
    独属于琳的故事即将展开，留给苏北的旅程随之结束。
    这是苏北最后一次踏入瘟疫大陆。
    以后的这里，被称之为「死亡神国」。
    苏北如此想着，忽然拉住了茉莉的手，与茉莉一同朝着屋外走去。
    “苏北先生？”
    “走吧，我带你去见证。”
    “诶，我们去见证什么？”
    “我不知道。”
    “笨蛋笨蛋。”
    “看什么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呢？”
    “和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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