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她绝对想不到，老夫人会杀到周家，看到这一幕。
    年前，老夫人病倒了。
    是真的病了，送去了军医院。
    宁夕去看望她。
    她拉着宁夕的手，老泪纵横：“你回来就好，外面吃了很多苦吧？你还回摘玉居住，姆妈把家里所有的钥匙和对牌都给你。”
    宁夕一头雾水。
    哪怕上了年纪、生了病，很怕死，老夫人也不至于转性得那么厉害。
    宁夕安抚她，叫她好好休息，别多想。
    晚夕，盛谨言忙完了公务，回来陪宁夕吃饭，宁夕就把老夫人的情况跟他讲了。
    “军医下午就来汇报了。她没什么大事，受了点风寒。你不用管。”盛谨言道。
    宁夕：“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她说话颠三倒四。”
    盛谨言又把盛长荣的事，告诉宁夕。
    宁夕愕然：“她亲眼瞧见了？”
    “应该是。”
    “怪不得她整个人都崩塌了般。”宁夕说。
    二十几年的错信，谁能受得了？何况老夫人和三姨娘一向有仇。
    盛长荣受到的待遇，就是帅府嫡女的待遇。
    从她出嫁到日常用度，老夫人恨不能把什么最好的都给她，来弥补她“庶女身份”的遗憾。
    哪怕现在杀了盛长荣，她也享受了二十几年的好处。
    老夫人稍微细想，就要吐血。
    当年大帅说的，她不信；其他人告诉她的，她也不信。她认定了盛长荣才是她的孩子。
    如今现世报，被盛长荣活生生打脸。
    “……你不应该告诉她，这太诛心了，恐怕她会有个好歹。”
    盛谨言：“我几岁的时候，她恨我入骨。我又做错了什么？要不是她现在干涉我的婚礼，我也不会说。”
    又道，“她不修德行，就别怪我狠辣。”
    他从小受过的苦，哪一件不比老夫人今日承受的重？
    他熬出头了。
    他没主动害老夫人，已经是他仁慈，看着她生了他一场的份上。
    宁夕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不是怕她出事，有人趁机攻讦你吗？”
    盛谨言回握了她的：“不用担心。”
    老夫人的确病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对盛长荣太用心了，得这么个结果，她钻了牛角尖；盛谨言只会阴阳怪气、宁夕假客气，而她亲生的儿子盛长宽、女儿盛长殷，全部没了音讯，这几年根本联系不上。
    老夫人似堕入了虚空，她真害怕了。
    她众叛亲离。
    原本，这算是盛家的秘密，盛谨言却故意叫人放出去。
    盛家热闹看不完，又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成了苏城人人谈论的话题。
    军中高官家的夫人们，去军医院探病，都小心翼翼，不敢触怒老夫人。
    可老夫人闹的笑话，足够谈好几年的。
    督军羽翼丰满，再也不需要这份不存在的亲情了。他也不用借用大帅的余威，才敢把这件事捅破。
    “他也有点可怜。不怕没有，就怕比较。”
    不少人同情盛谨言。
    盛谨言的副官长石墨已经拟定好了他和宁夕再婚的日程。
    腊月二十三订婚、正月十二结婚。
    这次不用新式的婚纱，盛谨言和宁夕都决定用老派的喜服，更加红火喜庆。
    盛谨言和宁夕去宁家吃饭，岳母早已叫人准备了几样盛谨言爱吃的菜，又不停给他夹菜。
    “……这是芝麻核桃糕，你吃几块。你还年轻，这头发慢慢养，能变回来的。”岳母说。
    岳母没什么野心，也没什么太大的智慧，但极其疼孩子。
    在她身边，如沐春风。
    盛谨言心里充盈得厉害。那些二十几年荒芜的心田，开满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