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往后，可能不会回来陪老夫人过年。
    二十六年的委屈、确保她一生的富贵，足以偿还生育之恩。
    宁夕是不愿盛谨言再涉足泥潭，她想漂亮收尾。
    “……我们一起去。”宁夕说。
    盛谨言没有再拒绝。
    宁夕站起身，对众人道：“时间不早，该上菜了。我去请姆妈。”
    她与盛谨言离席。
    盛长宽犹豫了下，跟着一起去了；盛长殷没办法，哀叹一口气，只得起身陪同。
    四个人走在路上，彼此说些闲话，也是欢声笑语。
    老夫人在院子里早早就听到了外面声音，很是不高兴。
    她瞧见了孩子们来请她，没有半分喜色，话里话外抱怨他们来得太迟。
    “姆妈，大过年的您不必如此扫兴。要是不太舒服，就留在院子里。”盛谨言道。
    他到底忍不住。
    他对老夫人，始终有期待。期待她像个母亲，给孩子们三分温情，哪怕装一下。
    结果没有。
    他失望，就无法自控要口出恶言。等哪一天他真的不在乎了，才能平静看待母亲的任何言行。
    盛谨言期待有这一天。
    他弟弟妹妹，都是母亲毫无疑问的亲生骨肉，他们看得比较透。
    老夫人脸色大变，要发脾气。
    宁夕挽住了她胳膊：“姆妈，我们今晚就要去督军府了。您忍忍他。”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我也是舍不得你们搬走。”
    盛谨言冷笑一声。
    老夫人那口气，憋在心里，脸色越发难看。
    宁夕：“……”
    盛长宽、盛长殷总在大哥和母亲吵架的时候，屏声静气，不发出半点声响，免得卷进去成为替罪羊。
    这对兄妹性格有点懦弱，大概是家庭造成的。
    父亲和兄长都太强势、暴躁，他们唯有小心翼翼，才能活下去。
    宁夕以前以为，盛长宽被老夫人惯坏，性格嚣张跋扈。不成想，他竟是另一个盛长殷。
    幸好宁夕要搬家了，不需要一直在老宅。
    “走吧姆妈，大家都等着开饭。”宁夕说。
    她搀扶老夫人，连拖带拽，先把她弄出去了。
    来的时候，四个人有说有笑；回去时，五个人沉默走路，无人再开口。
    到了宴席大厅，三个婶母、堂弟媳妇等人，凑上来和老夫人说话，十分殷勤，老夫人的脸色稍霁。
    吃了晚饭，宁夕和盛谨言坐下听听戏，就从老宅离开了。
    摘玉居的佣人，已经提前走了。
    车子开出盛家老宅的大门，似开启了另一段人生，宁夕有点恍惚。
    她嫁到盛家老宅，是两年前的事了。
    “你舍不得？”盛谨言问。
    宁夕：“没有。一个地方再糟糕，也有一些值得怀念的时光。我没事。”
    “督军府会更舒服。”他道。
    宁夕点头。
    她相信他。
    督军府内院，同样灯火辉煌。
    汽车一路开进去，到了内院的主楼门口才停下来。
    主楼是二层楼，楼里所有的电灯都打开了，从五彩玻璃窗照出来的灯，绚丽晶莹。
    庭院染上了这样浓郁的颜色，驱散冬夜寒冷。
    宁夕尚未下车，盛谨言按了下她肩膀：“你别动，稍等。”
    她不明所以，还以为有什么仪式。
    不承想，他转到了另一边，替她打开了车门。
    车门被拉开，灌进来的寒风，却比春风还要熏甜。
    宁夕愣了下。
    她想起曾几何时，盛谨言和“江澜”做戏，抬举她最重要的一个证据，就是替她开车门。
    盛谨言与心腹参谋们都觉得，开车门是个很隆重举动。
    曾经，他把这份殊荣给了他铺垫良久的计策。
    如今，他把这份隆重，给了宁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