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直击心灵的拷问

    回天丹，名字取自回天乏术一词。
    效果很简单，回光返照听说过吧。
    回天丹的作用，就是让将死之人，延长回光返照的时间。
    听说苏乞竟然服下了这种丹药，穆菲儿脸色都白了。
    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为什么苏乞要和自己和离了。
    也明白，那一天的苏乞为什么这么反常。
    这是……在交代后事啊。
    杜云依没有理会穆菲儿，还在自顾自的开口。
    “你不是想知道，师尊留给苏乞的手镯，为什么会在我身上吗？我告诉你，不仅手镯在我这里，师尊剩下的遗产也在我这里。因为苏乞跟我做了一笔交易，他知道你会和穆家闹掰，知道你从今往后可能会孤苦无依，所以用这些东西和我交易，让我在你有难的时候庇护你！”
    听到这番话，穆菲儿惊愕无比，嘴唇控制不住在颤抖。
    她没想到，苏乞会为自己做到这一步，就连临死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她一直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欠苏乞的。
    可现在……
    她似乎……欠苏乞的已经多到还不清了。
    “他……在哪？”
    穆菲儿声音难以自控有些哽咽。
    杜云依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去，脸色好看了些许，神色复杂地看着瞳孔颤抖的穆菲儿，最后摇了摇头。
    “他……不想见你！”
    这一刻，杜云依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快哭吧！
    伤心吧！
    撕心裂肺地痛吧！
    让你这样对待我家小乞儿，活该被耍得团团转！
    “杜师姐，你告诉我吧，他在哪？”穆菲儿抓住杜云依的手。
    她此刻的心情非常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想要见苏乞一面。
    可见了之后要如何，能说什么？她自己却不知道。
    杜云依冷笑一声。
    “你现在又装给谁看？整个宗门都知道，你对苏乞这个丈夫厌恶至极。三年了，别说同房，你们连面都没见过几次，他死了不正好合你的意吗？以后不会有人烦你了。”
    “不……”穆菲儿心里颤抖。
    她心里也在质问，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她等到苏乞快死的时候，才知道这一切？
    “你回去吧，苏师弟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与你割舍干净，这不是你一直期盼的吗？你又何必在他决心放下的时候苦苦纠缠？”
    杜云依发现，这一下一下往人心里捅刀的感觉，是真的爽啊。
    “不，我和他没有割舍干净，和离书我还没签字呢，我还是苏乞的妻子！杜师姐，即便你是云渺仙宗宗主，也不能拦着一个妻子要见丈夫！”
    穆菲儿当着杜云依的面，取出那封和离书展开，然后撕成了碎片。
    看着那被撕成碎片的和离书，杜云依面色复杂。
    还真让小乞儿猜对了。
    杜云依对自己这个儿子，那拿捏人心的本领，又有了新认识。
    之前知道苏乞给穆菲儿写和离书时，她觉得穆菲儿肯定会毫不犹豫签下和离书。
    可苏乞却笃定的说，穆菲儿不会签的。
    当时她还感到奇怪，现在……她再次庆幸苏乞是自己的儿子。
    “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和他都只是互相煎熬而已！”
    “我……以前都是我的错，以后……”还有以后吗？
    穆菲儿神情悲伤地低下了头。
    “你们能有什么以后，我能感觉到你心里直到现在，对苏乞都没一丝爱意。之所以现在这般，不过是因为愧疚而已。”杜云依无情戳破她的真面目。
    “我……”
    穆菲儿无力反驳，毕竟她和苏乞虽然成亲三年，但基本没有相处过。
    互相一点了解都没有。
    甚至在几天前，苏乞还是她最讨厌的人。
    短短几天内，对一个讨厌的人产生爱，哪有这么容易。
    “我问你，如果有人能把苏师弟救回来，可他余生都将是废人，吃喝住行需要人照顾，你能做到对他不离不弃吗？”
    “我……”
    “别骗自己，你做不到。但同样情况下，苏师弟绝对能做到对你不离不弃！你现在想要见他，不过是为了缓解心中的愧疚。可这对他何其残忍，好不容易放下自己心爱的人，可你偏偏又要在这个时候给他希望。你就这么喜欢玩弄他的感情吗？”
    杜云依这番话并非只为扎刀，
    用苏乞的话说，如果你想要走进一颗封闭的心，那就要先血淋淋的把她撕开。
    必须要让穆菲儿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出来，让她认清自己。
    “放手吧，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他当初逼你嫁给他，现在他把自己的一切还给你，你们已经两不相欠了。”
    听到这番话，穆菲儿心里的愧疚更加汹涌了。
    如果真是这样，她当然可以当作两不相欠。
    可是她已经知道了啊，当初苏乞只是求师尊救她，是师尊自作主张乱点鸳鸯谱。
    这件事，她和苏乞都是受害者。
    苏乞从来没有逼过她，苏乞不欠她的。
    可她欠苏乞的，可就多了。
    师尊留下来的遗产，苏乞把一部分换成了修炼资源，通过奉行殿的李执事暗中给了她。另一部分给杜云依，当作庇护她的酬劳。
    现在就连苏乞的命，都给了她。
    这让她如何能甩袖子走人？
    “杜师姐！”
    这一刻，穆菲儿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猛然看向杜云依。
    “请你做个见证，我从今往后，一定会好好当苏乞的妻子，并且尽到妻子的义务，求你让我见见他吧！”
    听到这番话，杜云依很想一脚踹过去。
    让我做见证有什么用？
    你为什么不发天道誓言？
    这女人果然还是放不下那叶枫。
    而且，杜云依不介意用最大恶意去揣测。
    感觉穆菲儿之所以敢这样说，是因为她以为苏乞快死了。
    她觉得她这个妻子的义务，不用承担太久，才敢说出这番话。
    眸光闪了闪，杜云依忍下心中的杀意，装作没看出她心中的小九九，一副松口模样。
    “罢了，既然你有这样的决心，我便让你见他吧，希望苏师弟别怪我不守信。”
    说着，转身向偏殿走去。
    穆菲儿心中一喜，擦掉眼角的泪赶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