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会场上的博弈

    上午参加铁山区教局局|长办公会议的，有局|长颜淼。
    常务副局|长孙良，副局|长赵杰和周龙。
    还有做会议记录的办公室主|任崔力，人事科|长张范武，吏部|长蒋英杰。
    江寒出现在会议室，除了蒋英杰是第一次见到他。
    感觉有些意外。
    其他人跟他喝过两次酒，都是老熟人了。
    别看江寒只是个副科|长，所有局领|导都主动跟他打招呼。
    甚至副局|长赵杰还给他敬了一支烟。
    “江科，烟肯定没有你的好。”
    “这也是烟厂内部专供的，没有牌子，纯纯的白杆烟，你尝尝。”
    江寒笑着把烟接过来，点上抽了一口。
    这种会议是重来不许抽烟的，墙上贴着禁烟的标志。
    颜淼看了江寒一眼，居然没吱声。
    长条桌，颜淼坐在把头的正中间位置，然后按照职务高低“左右左右”的依次排列。
    本来没有江寒的位置，他也不见外，直接坐到了长条桌的另一端把头位置，跟颜淼面对面。
    像教局这种机关单位，下属几百家大小学校，所以单独设有吏部，吏部|长蒋英杰也是正科级。
    职务的任免都归吏部，职称和工资，还有人事调动，档案管理归人事科。
    蒋英杰不解的看了江寒几眼，跟身边的人事科|长张范武耳语了几句，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颜淼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的说道。
    “下面开会了，有这样几个议题。”
    “快跨年了，区里组织了师生音乐会，要有局领|导参加，这事就由孙局来办。”
    “上台致词，在把区府的领|导请来两位。”
    “最好能有位常|委参加。”
    孙良看了颜淼一眼，“行，可以，我看看能不能邀请到常务副区长。”
    “崔力啊，让办公室那吧，弄个发言稿。”
    “也别太长了，有个三分钟就行。”
    办公室主|任崔力就暗自腹诽，别的局领|导参加这种活动，都不用发言稿，自己上台就讲了。
    就属这个孙良废物，还要准备现成的稿件。
    他心里这么想，当然嘴上不敢说，连声的点头答应下来。
    “下个议题，安全进校园活动，涉及到学校快放寒假，不能出现任何安全方面的问题。”
    “要进行一次突击抽查，赵局，这事就你来办吧。”
    副局|长赵杰应承下来。
    “接下来是，全区骨干班主|任培训班，有个开班仪式和结业仪式，得有局领|导讲话。”
    “还要给优秀的班主|任代表发证书。”
    “周局，这项工作辛苦你了。”
    副局|长周龙说了一声好，他在本子上快速做着记录。
    前面几项工作都波澜不惊的进行着，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人事问题才是这次会议的重头戏。
    颜淼抬起头，往四周看了看，当视线停留在对面江寒的身上，见这个家伙拿着手机，微微皱着眉不知道在看什么。
    然后还在快速的回复着。
    “下面研究人事问题。”
    “18中的工会主席于铁，拟建议提职为11中副校长。”
    “请吏部介绍一下于铁的简历，说明提职的理由。”
    此时紫潆和墨默，带着李光龙，正在市府的综合楼里办公。
    小白带着金吉成，正在追查龙山区常务副区长刘坤的老婆，藏现金的地址。
    按照江寒的吩咐，天检司开展日常巡查活动，天海市府近期要召开的会议。
    还有重大的活动，都要先报给天检司。
    江寒让紫潆和墨默她们把这些工作梳理一遍，哪些是根本不用召开的会议，哪些是根本用不着浪费时间干的工作。
    他看紫潆发过来的，要由副市长白芷柔带队，近期检查全市的文明城市建设工作。
    “这玩意怎么检查？”
    “难道还有硬性指标吗？”
    江寒对这种形式主义深恶痛绝。
    “一个城市的文明程度，在于老百姓的素质，啥样的检查能看出这个城市文明？”
    紫潆快速回复。
    “包括道德观念检查，公共秩序检查，还有见义勇为，助人为乐和慈善捐助，空气污染指数，图书馆……反正搞出几十条标准。”
    江寒都给逗乐了。
    “要在每个人的脑袋里安机器吗，看他们都是什么道德观念。”
    “这本来就是形式主义。”
    “然后呢，捐款不达标，加不了分，就逼着下面的企业捐款，那助人为乐呢，上百人一起扶老奶奶过马路，在搞个摆拍？”
    紫潆看的扑哧笑出声来。
    “以天检司的名义发文，取消这种毫无意义的检查。”
    “不参加大龙帝国的文明城市创建活动，纯是浪费时间，唯一的一条，就是整个城市要干净整洁。”
    “交给环卫局就行了。”
    “人的道德水准，不是靠检查出来的，那是要靠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修养出来的。”
    “那些变坏的老人，碰瓷的，占座的，他们有道德观念吗？”
    紫潆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
    江寒抬头，看了看局|长办公会的形势。
    已经通过了11中副校长的人选。
    听得颜淼正在说，“铁山一小的教导主|任宋微，拟任职为副校长，继续按照程序，大家议一下。”
    江寒就继续盯着手机。
    紫潆又发过了一份文件，“市府要组织所有市级领|导，还有所有部门的负责人，召开会议，学习省府大知府的重要讲话精神。”
    江寒只回复了两个字。
    “扯蛋。”
    “网上没有消息和文件吗，对着看不就行了。”
    “就算非逼着学习，现在有微信群，还有视频会议，直接把材料电子版一发，省钱省纸张，省时间。”
    “光弄这么个会议，四区两县得出动多少车辆，来多少个部门的头头脑脑，安排住宿多少个房间。”
    “你问问，这个会议的预算是多少？”
    很快紫潆把电话打给了市府秘书长谢仪然。
    谢仪然听紫潆这么一问，就知道事情不好，可又不能隐瞒。
    “从租用华旗饭店的会议中心，到住宿，还有早晚的高标准自助餐，会议材料的复印分发，饮用水，纸笔，会后的纪念品……”
    “我们，我们预算是320万。”
    紫潆：“……”
    她深吸一口气，“这事，我马上向组长汇报。”
    谢仪然放下电话，心里忽然格外的轻松。
    市府也不想搞这种会议，但是省里就是这么要求的，还要认真的领会，细心学习，而且还要让参加会议的人写心得体会呢。
    “呵呵，重要讲话，哪个讲话不重要，这么学起来还有个完，还让不让人正经的为老百姓干好工作了。”
    铁山区教局会议室，刚刚讨论过去又一个人事任命。
    颜淼继续说道：“下一个议题，教师进修学校的电教部主|任徐冬冬，拟任命为……”
    “等等。”
    孙良沉着脸，开口说话了。
    办公室主|任崔力和吏部|长蒋英杰互看了一眼。
    都露出苦笑的表情。
    来了，终于还是来了，这个会要开不下去了。
    颜淼皱了眉头，“孙局，先把吏部拟定的议题讨论完，你有什么想法，会后在说。”
    孙良一扬头，“不行，我现在就要说。”
    “上次我就提过，苗苗幼儿园的副园长宋丹，那么优秀的一个副园长，早就该提拔了。”
    “你说要放一放，下次会上在讨论。”
    他把两手一摊，“现在呢，还是没有这个议题。”
    “我是替优秀的幼儿园领|导叫委曲啊，怎么提个园长，就这么难。”
    在座的所有人都不说话。
    但是在铁山区教育系统里，没有人不知道，这个苗苗幼儿园的副园长宋丹，是孙良的情人。
    关键是这个宋丹，人品不好。
    她原来在幼儿园，就是个普通的员工，在一次检查工作中被孙良看中，两个人就上了床。
    宋丹第二天就变成了幼儿园的采购员。
    这可是个肥差，所有孩子们的三餐食材，都要经过宋丹来采购，她就开始大贪特贪，然后降低孩子们的用餐质量。
    直到孩子回家里说，吃的苹果是坏的，中午的饭里没有肉肉，全是青菜。
    宋丹的恶行才被揭露出来。
    在孙良的强力打压下，把这事给压了下来，而且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宋丹还提职到了副园长。
    这样一个臭名昭著的幼儿园副园长，没被开除就不错了。
    居然还要提园长。
    那不等于是所有家长和孩子们的恶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