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六章：北莽屠城

    百夫长海塔，指挥整支队伍奔赴齐州城。
    虽然北莽铁骑号称天下无敌，北莽汉子一个个粗犷的很，野性十足，然而打起仗来却一个个鬼精的很。
    一般都是驱使仆从军打头阵，北莽骑兵压阵，顺便督战，敌我双方相持不下的时候，便冲出来开始收割战场。
    北莽从一个小部落，越打越大，如今更是发展为就连大楚皇朝也头痛不已的庞然大物，自有身经百战的能人归纳总结出了，一整套的平原战法与攻城战法。
    每当攻城时，仆从军分工明确，人数最多的汉军都是步卒负责主攻，蒙古轻骑兵（蒙古是匈奴的后裔）与高丽骑兵一左一右，负责伺机偷袭。
    而落入平原地形时，汉军步卒与匈奴轻骑兵、高丽骑兵，则主副攻易位。
    总之仆从军不是人，都是炮灰，死多少都不心疼。
    而北莽铁骑是宝贝疙瘩，一般用来督战，或是战场相持时刻出来收割，一锤定音决定战场胜负。
    就比如现在，率先抵达齐州城北城门外的，就是三千仆从军，而海塔、海伦所率领的两百重骑兵在整个队伍的最后面。
    然而前军一片哗然，连最基本的队列整齐，沉默肃静都办不到，这让后面压阵的海塔冷哼一声，极为不满。
    虽然是仆从军，军事要求没有北莽骑兵那名严苛，但海塔也不允许自己统率的仆从军如此散漫。
    “海伦，看来本将军对部下太宽松了，需要好好重申一下军纪……”
    海塔还在发着脾气，前面的仆从军汉军统领已经派人急匆匆赶来报信，“海塔将军，海伦将军，齐州城的情况不对劲，还请两位亲自前往一观。”
    海伦的心思比较细腻，沉声喝问道：“怎么不对劲？”
    “城门敞开，无人看守，而而且城门口……有怪异的假人……”
    海塔是个急性子，早已拍马往前飞奔而去了，海伦也拍马赶上。
    果然城门大开，没有一名军卒守城。
    “哈哈哈，这楚皇第九子果然是个怂包，肯定是被咱们北莽铁骑的赫赫威风给吓得屁滚尿流，早就弃城而去了！”
    海塔看着眼前空荡荡，毫无生气的破烂城池，放声肆意的大笑。
    海伦则拍马走向北城门，在那城墙近前没有摆放拒马栏，反而摆放了一排排的‘假人’。
    这些假人全是用稻草做的人偶，披上了各种粗犷野蛮风格的布条衣服，每个稻草人都是光头，偏偏后脑勺钉上了一条又短又细的老鼠尾巴。
    这些稻草人，有些套上了山猪皮，有些套上了羊皮，有些套上了狗皮，有些套上了牛皮……
    这些稻草人，有站着，有跪着，还有些正在被砍头，有些已经人头滚落在地上。
    海伦是个汉语通，随着目光扫向旁边，看到立着的一块块写着字迹的木牌。
    ‘北莽野猪皮，畜生不如！’
    ‘蛮鬼子罪大恶极，罪该万死！’
    “北莽小儿，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杀杀杀！”
    ……
    啊！海伦愤怒的跳下马背，抽出腰间的佩刀，对着面前的稻草人狠狠的劈砍。
    海塔不明所以，拍马上前喝问道：“海伦，你发什么疯，为何要疯狂的劈砍草垛？”
    “海塔将军，你看看楚人装扮的这些稻草人，一个个披着山猪皮，羊皮，狗皮，还一个个后脑勺钉着老鼠尾巴。”
    海伦当即解释道：“这些楚人阴损歹毒的很，这是在变着法子辱骂咱们北莽汉子啊！”
    海塔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双目赤红，哇哇大吼大叫，抽出马刀好一通劈砍，比之海伦更加疯狂，更加歇斯底里。
    虽然北莽缔造者名字叫作野猪皮，但那是一种希翼，希望像山林中的野猪一样勇猛，像野猪皮一样坚韧厚实，无惧无畏。
    还有海塔在北莽的意思是野猪，海伦的名字在北莽的意思是水赖皮，浑齐在北莽的意思是羊皮，那都是寄托着美好寓意的。
    现在楚人拿一张张扒下来的野猪皮，羊皮，甚至狗皮裹在稻草人上，以此来代表北莽汉子，那绝对是莫大的羞辱。
    甚至每个稻草人后脑勺，还钉着一根纤细短小的老鼠尾巴，虽然与北莽人脑后的辫子很像，但这看着就让人万分恼火。
    “啊啊啊！楚人该死！”
    “齐王小儿该死，俺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海塔直接暴走，歇斯底里的大声吼叫道：“全军听令，刀不归鞘，屠城！”
    “本将军不想看到一个活着的楚人！”
    海塔一声令下，三千仆从军纷纷抽出兵刃，举于头顶大声欢呼。
    这些仆从军各个双眼冒着贪婪的光芒，随即一窝蜂的涌入无人看守的城门，嗷嗷叫的搜寻属于各自的猎物。
    海伦本想劝诫海塔，谨慎些，还是保持正常的攻城阵型，但为时已晚，只能就此作罢，唯有吩咐自己的麾下骑兵暗自戒备，以防城内埋伏。
    屠城，意味着劫掠，意味着发大财，可以肆无忌惮的抢夺，肆意发泄兽性兽欲，军规纪律暂时性放开，不再约束军卒。
    匈奴人，高丽人，关外投降的汉人，就是因为跟随着北莽连年入关打草谷劫掠，发现果然能发大财，快速发家致富，于是开始死心塌地的簇拥在北莽人周围。
    关外的汉人，原本是大楚的子民，甚至就连北莽这一族也附属于大楚，是一步步处心积虑发展壮大起来的。
    元昊十三年，声势浩大的楚皇东征，以溃败乞和结束。
    元昊帝率领残兵败将退走了，但是山海关外整个关东地区彻底沦陷，甚至山海关也落在了北莽手中。
    关东的百姓不得不接受北莽的统治，被迫剃发易服，剃个半光头，头顶上留个巨丑无比的金钱鼠尾辫。
    关外的百姓对此是抗拒的，但是手无寸铁，拖家带口的百姓能怎么办？
    大楚的皇帝抛弃了他们，面对北莽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高压政策，为了全家老少能苟延存活，唯有屈从，唯有投降。
    北莽将投降的楚人青壮，编为汉军，隶属于仆从军，并每年带着他们入关打草谷，劫掠大楚的百姓，敲诈勒索大楚的世家豪族，达官权贵，富商巨贾。
    北莽的汉军，一开始是抗拒劫掠昔日同胞的，后面慢慢尝到甜头了。
    毕竟老老实实种地，得承受官府的横征暴敛，苟捐杂税，还被世家豪族百般巧取豪夺，哪有抢劫来得爽快，来的发家致富？
    再者是大楚皇帝抛弃在先，皇帝老儿不仁，别怪俺们百姓不义，渐渐的这些投降的汉人军卒丢弃思想包袱，痛痛快快的跟随北莽劫掠，不再视大楚百姓为同胞，下手越来越狠辣无情。
    北莽成功将整个关东百姓吸收消化、收服，实力越发膨胀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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