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无声告别

    中午，苏命站在山巅望着云海中练剑的弟子们。身后传来脚步声，当年与他同闯御龙山的九剑拎着酒坛坐下。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比试吗？
    "我跟你比了一剑，惨败。
    九剑挠头憨笑，突然压低声音："其实大家都知道，你要离去了，只是没有一个人主动说！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苏命喃喃，目光盯着天际的夕阳，目光有些飘忽。
    “对了，我还认识了一个道侣，一个月后就要完婚了！”九剑继续道。
    “你的天赋太差了，真希望，以后你的儿子可别继承你这一点！”苏命抢过九剑的酒葫芦灌了一口，自顾自道！
    听到这话的九剑顿时哭丧起脸：“万一他到时候真像我怎么办？”
    “无妨，我留下一道剑意传承，你让他跟我学！”苏命轻笑，一指点在九剑手中长剑上：“如此，以后他就算是我弟子了！”
    ……
    太阳彻底落下时，苏命缓缓起身。就在他准备离去的刹那，听到身后传来压抑的哽咽："你赢我赢得那么彻底，一道剑意怎么够，你要活着回来，亲手教我儿子练剑。
    苏命不语，并未回头，只是身体在轻微颤抖。
    死神塔在发烫，魔尊戏谑的声音响起："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反正天下也没人能奈你何。
    苏命最后望了一眼朝阳下的天剑宗，嘴里喃喃道：
    "别总觉得我一副死定了的样子，桃花开满七次，我还想再回来看看呢。
    这一日，苏命破空而去，离开了天剑宗。
    夜幕降临，残月如钩。
    苏家祖宅！
    苏命站在云层之上俯瞰下方。夜色中的青瓦白墙泛着玉质光泽。
    离去的这几十年内，苏家明显也变得强盛了许多。
    族外多了一道护族大阵，阵法的流光在檐角流转，分明是记忆中的模样，却又多了一股勃勃的生机。
    他掐了个隐身诀落在庭院，指尖拂过院中的一草一木，任由花瓣簌簌落在肩头。
    "家主，北境矿脉的账目已核对完毕。
    廊下传来的声音让苏命指尖微颤。他循声望去，苏天正负手立于书房门前，接过账目仔细盘算。
    岁月在男子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六十来岁的苏天鬓角多出了几缕白发。
    “好啊，今年比起往年又多了不少的入项，或许明年，我苏家的地盘就能再扩张三分之一！”
    苏天轻语，略显疲惫的脸上露出一抹难得一见的喜色，
    “其实扭曲虚空出现之后，各家都是受到了些许的影响，就连我们也未能幸免，也就好在赤阳王朝暗中帮衬了不少，否则我们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轻语，语气中略显感慨。
    “赤阳王朝……”苏天轻声呢喃，这些年来，他们苏家之所以能在赤阳王朝站稳脚跟，都跟朝廷内扶持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而他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苏命带来的。
    “也不知道，命儿现在如何了，这么多年一人在外，他过得还好吗？”苏天喃喃，眼中不自觉有泪花闪烁。
    很多人都说苏命死了，可他一直相信，苏命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管家轻语，脸上透着无奈。
    苏天身为苏家之主，在外面看来是威严无比。
    可只有他知道，每逢深夜，后者都会独自仰望明月，以此思念少爷。
    “罢了，说起来也是好久没有回潜龙城了，多福？”
    “家主！”
    “准备一下，明日我打算回去看看！”
    “哎，我这就去安排。”
    ……
    庭院中，苏命静静望着这一幕，一句话也没说。
    有那么一刻，苏命也曾想过现身一见。
    可一想到自己已身处漩涡无法自拔，或许不见，才是对他们最好的选择，权衡再三，他只是留下一声轻叹，便是悄然消失。
    ……
    东院练功场，苏命找到了正在练功的苏琦！
    练功场内，少年剑势如虹，每一剑都蕴含着无上剑威。
    剑锋所过之处，各处飞沙走石。
    拥有空灵体的苏琦，不仅是修为突破到了神皇境界，甚至还领悟了四层剑意。
    “这就是空灵体啊！”
    苏命脸上罕见露出了一抹笑意，心中无比欣慰。
    短短几十年，苏琦能从一个天门修士成长到这一步，若非是身怀空灵体，绝不可能做到！
    “只可惜剑意之上还有缺陷，如此，就让当哥的助你一臂之力吧！”
    苏命喃喃，挥手间悄然挥出一道剑道感悟。
    以他如今的剑道造诣，哪怕是随手给予的感悟，对于苏琦而言也称得上无上机缘。
    加上后者的天资，未来他未必不能成为一尊无上剑仙。
    "谁？
    苏琦毕竟是神皇修士，几乎是剑道感悟入体的一瞬间，他便是感受到了异样。
    他举目四望虚空，但周围却是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发现。
    唯有脑海中凭空出现的那道无上剑道感悟让他明白，他的感知绝对没错。
    "哥...是你吗？"少年声音发颤，除却苏命，他想不到还会有谁会这样暗中帮助自己。
    虚空寂静无声。苏琦浑身微微颤抖：
    “哥，我知道你有不肯见我的原因。但我还是想跟你说说话！”
    “一直以来，我一直将你视作偶像，在努力修炼。”
    “现在的我已经很强了，可以为苏家挡风避雨。
    “以后，我还会更强，强到去追寻你的脚步。”
    虚空之上，望着失神的苏琦，苏命不禁微微摇头。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踏上我这条路！“
    他在自语，因为只有经历过一切的他知道，这一路上走来有多少危险。
    相比之下，他更愿意苏琦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公子哥，享尽这人世间的美好和繁华。
    “前路凶险，或无归期，只望你余生顺遂，平平安安！”
    一片带着剑痕的竹叶飘落眉心，苏命的声音同时响起。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这种方式和苏琦相见。
    望着眼前的竹叶，苏琦浑身轻颤，眼眶之中，泪水忍不住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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