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纸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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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杨炯与完颜阿虎别过,即刻轻装简行,悄然北上折返,重回辽地。
    彼时,全军随行之人不足二十,众人一路疾驰,终在龙化州外十里之地安营扎寨。
    眼见着零散士兵陆续踏入营地报到,杨炯心中明白,自己此前定下的化整为零、各自奔袭集合的计划,已然是成功了大半。
    杨炯深知时间紧迫,当即将阿里齐唤至跟前。
    他望着山下正埋锅造饭的士兵,神色凝重道:“到现在为止,有多少兄弟归队了?”
    阿里齐神情肃然,迅速回应:“截止今日正午,已归建四千四百七十人,尚有三千五百三十人未到。距离约定时间,只剩一天。”
    杨炯听闻,沉默良久,轻叹一声,道:“分散突围,胜在隐蔽又迅速,皮室军的忠诚,我从不怀疑。可他们之中还有三千壮丁,依我估算,明日正午之前,因逃跑、兵变、受伤、迷路等种种缘故不能按时归建之人,最多会有一千众。”
    “要不我派斥候沿着来路去接应他们?”阿里齐皱着眉头,提议道。
    杨炯轻轻摇了摇头,否决道:“这种损失,本就在我预料之中。行军打仗便是如此,你不能只想着隐蔽和速度,却不愿承受相应的折损,更何况是没受过多少训练的壮丁。咱们若派斥候去接应,不仅会打乱兄弟们原本的撤退路线与计划,还有可能暴露行踪,实在得不偿失。”
    阿里齐心领神会,既然杨炯已然拿定主意,他便不再多言。
    这时,亲兵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杨炯伸手接过,顺势递给阿里齐一碗,而后二人各自捧着面碗,就着升腾的热气,一边吃午饭,一边谈论起战事安排。
    “龙化州离析津府不算远,眼下有三个方案,你结合兄弟们的状态与行军速度,帮我参谋参谋。”杨炯说着,把自己碗里的兔子腿夹到了阿里齐碗中。
    阿里齐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也不客气,咬了一口烤兔腿,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驸马您尽管吩咐,阿里齐唯命是从。”
    杨炯瞥了他一眼,笑骂道:“此战若能成功,南仙少说也得封你个大将军。你怎么还像当初那般,一点威严都没有,往后还怎么带兵?”
    “嘿嘿!我能有今天,全仰仗驸马提携。在您面前,我还装什么威严?”阿里齐挠了挠头,使劲吸了一口面,那模样,恰似两人初次相见时,那个机灵又爱拍马屁的小子。
    杨炯苦笑摇头,不再跟这小子磨牙,当即说起了正事:“咱们若常规行军,带上辎重,需兼顾粮草与马力,抵达析津府大概要五日,但此行军却是最能保证我军战斗力的方式。
    其次就是急行军,轻装奔袭,一昼夜可驰两百百里。战马负重披甲三十斤,需每两个时辰换一次马,昼夜兼程可达此速。在这种情况下,能最大限度的保证那些民夫也可参与战斗,是兼顾速度和战斗力的平衡之选。
    最后便是轻骑不带甲,不带待辎重,日驰三百里,马不卸鞍,极限奔袭,此为单人单马极限,持续两日即需歇马三日。以此极限状态下,虽然两日半即可抵达析津府,但能跟上这行军速度的只有皮室军,且抵达后我军将再无骑兵优势,只能下马步战,但此法确是最快之选。”
    阿里齐点点头,沉思半晌,疑惑道:“驸马,这三种办法对皮室军来说都不是问题,你既然如此问,可是有什么顾虑?”
    杨炯轻叹一声,郑重道:“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不知道析津府具体的情况如何,那就无法根据局势选择最佳行动方案。
    我们的目的是救出南仙,但也必须保证兄弟们少受伤亡。
    若是情况危急,那也就没得选,只能选择极限行军一途。可就目前来看,好像还并没有到这个地步。
    目前,最稳妥的方式便是正常行军,五日抵达析津府,可如此行动缓慢,容易暴露,且很可能错失良机,无法应对突发情况。
    选折中的办法也存在重大隐患,我们抵达析津府后,那些壮丁第一次急行军,很难尽快投入战斗,很有可能会拖我们后腿,反而成了累赘。
    这三种方案让我想了很久,总是无法抉择,说到底还是情报上的不畅通,让我无法根据析津府的局势来安排行军。”
    阿里齐手皱眉沉思,良久,他突然咬牙道:“驸马,我觉得根本问题上还是那三千壮丁拖了我们的后腿!完全跟不上我们的作战节奏,那不如我们重新再俘虏新兵呢?”
    “详细说说,去哪里俘虏?”杨炯听了这话,眼眸瞬间一亮,将自己碗里的方便面全都拨给了阿里齐。
    阿里齐跟杨炯从来不客气,挑起一大口面就塞进了嘴里,囫囵的嚼了几口后,瓮声瓮气道:“驸马,你不在辽地生活,所以对我们的很多往事都不清楚。
    这龙化州是契丹龙兴之地,城北十五里是太祖亲卫斡鲁朵氏的的宫卫骑军驻扎的营地,平日里主要是负责守卫太祖的宫帐遗址,就跟你们大华的皇陵守备军差不多。
    但是太祖陵寝并不在此,历代皇帝为了恩赏斡鲁朵氏当年的从龙之功,所以才找了这么个由头让他们吃空饷,实则是担任着析津府北方最外围的防卫任务。
    可多年来北方并没有战事,他们也只是偶尔会追随皇帝四时捺钵,所以旧地也就荒废了。太祖有过定制,斡鲁朵氏必须常备八千骑军,如今他们五千去了析津府,那剩下的三千正好为我们所用。”
    “艹!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不早说!”杨炯听了这话,倏然起身,一脚踹在他屁股,没好气的骂道。
    阿里齐一脸委屈,捂着屁股小声嘀咕:“你也没问呀,我以为安抚司跟你说了呢。”
    杨炯也是无奈,阿里齐说得也不错,这攻打析津府本来就是突然为之,各方面的情报、路线,以及各部门的协调总会出现疏漏,这倒也是情有可原。
    当下杨炯也不废话,直接道:“那斡鲁朵氏地宫卫骑军战斗力如何?”
    “马马虎虎,他们都多少年没打过仗了,配合皇帝打猎还行,真要是真刀真枪跟咱们干上,毫无胜算。”阿里齐自信而言。
    杨炯听完,眼眸滴溜一转,脑中灵光乍现。
    他赶忙压低声音,向阿里齐吩咐道:“今日入夜,咱们即刻奇袭斡鲁朵氏那三千宫卫军的营地。若能招降他们,收为己用,自然再好不过,但这并非咱们的首要目标。咱们真正要拿下的是他们身上的盔甲旗帜,还有营地中的牛羊马匹,以及‘斡鲁朵氏宫卫军’这个名号。
    我打算让咱们的壮丁乔装成斡鲁朵氏宫卫军,驱赶着牛羊,在牛羊角上绑上火把。如此一来,便能造出斡鲁朵氏已被我军策反的假象,一路上装作大军急行的模样,用火牛阵去威慑析津府,逼得辽皇不得不向北调兵。
    而咱们则抓住这个时间空当,绕道向西,从西门奔袭至析津府。
    这么做有两个好处,其一,辽皇不会因为我方行踪不定,就过于谨慎地把兵力都龟缩在析津府附近;其二,火牛阵的威力,谁人不知,没有数万骑兵提前围堵,根本拦不住。如此,析津府周围的守军必定会被调动起来。
    守军一旦调动,防线就会出现空隙,这便给我军创造出攻城的绝佳机会,之前困扰咱们的行军难题,也就能迎刃而解。”
    阿里齐跟随杨炯时日已久,对自家主帅的用兵风格了如指掌。杨炯最擅长虚实结合、奇兵奔袭,尤其是在调动敌军、预判敌军下一步行动方面,向来算无遗策。
    当下,阿里齐二话不说,几口扒完碗里的面,挺直腰杆,大声应道:“我这就去安排斥候先行出发,入夜前务必奔袭至斡鲁朵氏宫卫军营地。”
    “好!行动时一定要注意隐蔽踪迹,摸清楚周围明暗哨的位置即可,千万不能打草惊蛇。让安抚司的人跟你们一同前去。”杨炯不放心地再次叮嘱道。
    “是!”阿里齐高声回应,行过契丹传统的捶胸礼后,转身匆匆离去。
    杨炯看着阿里齐远去的背影,也不再耽搁,转身走下山坡,打算去营地重新巡视一番,仔细检查各项准备工作,确保万无一失。
    刚下山坡,杨炯便瞧见知母那小小的身影蹲在一根枯木之上。
    寒风凛冽,肆意吹打着她的头发,只见她手中紧握着一根粗毛笔,左手使出浑身解数,死死按住膝盖上那张被风刮得不停翻动的纸张。她眉头紧蹙,小脸满是愁容,单薄的身子在风中瑟瑟发抖,活像一片飘零在寒风中的落叶,无助且凄凉。
    杨炯快步走到她身前,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萧小奴,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天这么冷,怎么不回营帐,在这儿待着干吗?”
    萧小奴秀眉拧成一团,满脸无奈地说道:“她谁都不信,一门心思就要跟着你。我跟她说你忙着呢,可她就铁了心坐在这儿等你,怎么劝都不跟我回去。”
    知母听到声音,猛地转过头,待看清来人是杨炯,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起惊喜的光,下意识就想站起身来。
    杨炯嘴角露出一抹温和的笑,轻轻伸手,把她重新按回原位,自己也顺势在她身旁坐下。
    杨炯侧头,目光落在知母手中的纸张上,不禁好奇问道:“你还会写字呀?”
    好在有萧小奴在一旁充当翻译,交流倒也顺畅。
    见知母用力点头,杨炯越发奇怪,又追问道:“你这是要写信吗?”
    “嗯!我要告诉我爹娘,大哥哥对我很好,让他们别担心。”知母紧紧攥着纸张一角,嘴角扬起,绽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这话经萧小奴清脆的声音翻译出来,那故作坚强的意味愈发明显。
    杨炯向来最见不得孩童这般小小年纪就故作成熟,当下努力扯出一丝微笑,和声问道:“我能看看吗?”
    知母一听这话,刹那间,小脸涨得通红,脑袋垂得低低的,双手扭捏地攥着纸张,还一个劲儿地把纸往怀里藏,那模样,显然是不想让杨炯看自己的信。
    杨炯见状,苦笑着摇了摇头。
    尽管知母藏得严实,但透过那洇过纸背的黑印,他还是清楚地瞧见上面满是圈圈叉叉,还有好几处被涂抹成了黑糊糊的一团。很明显,知母识字有限,可心里又装着千言万语,满心渴望跟爹娘倾诉,也只能用这般方式来寄托自己浓浓的思念。
    杨炯满心疼惜,抬手轻轻摸了摸知母的头,半开玩笑地说道:“你这信写得可有点乱呀,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写的是勒索信呢。”
    “噗嗤!”身后的萧小奴听到这话,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她一边笑着,一边转过头,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三分嗔怪瞟了杨炯一眼,嘴上却依旧小声把这话翻译给知母听。
    知母到底只是个小孩子,哪经得起这般打趣。刹那间,她的小脸涨得通红。她脑袋垂得很低,恨不得地上立刻裂开一道缝,好让自己钻进去藏起来。
    杨炯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禁轻笑一声,伸手轻轻扯了扯她胖嘟嘟的小脸蛋,提议道:“要不咱们画画吧?这样你爹娘一眼就能明白你的心意,省得他们在那边担心你。”
    知母此时脑袋里一团乱麻,哪还有自己的主意。听到杨炯这么说,她只是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
    杨炯接过萧小奴递来的纸张,小心翼翼地重新铺在知母的膝盖上,声音轻柔道:“咱们画个什么呢?要不先画个你,再画个我?”
    “我……我不会画画。”知母的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这有啥难的,我来教你!”杨炯说着,伸手接过毛笔,在纸张的右侧,手腕轻转,寥寥数笔,一个极其夸张的漫画大头就跃然纸上,仔细一瞧,可不就是他自己嘛。
    知母起初还有些羞涩,小身子扭来扭去,满是不安。
    可随着杨炯的笔触在纸上游走,那个搞笑又夸张的漫画头出现后,她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满是惊奇,目光在纸张和杨炯的脸上来回穿梭,似乎在努力将二者对应起来。
    身后的萧小奴同样惊奇不已。这画里的杨炯,鼻子和眼睛大得离谱,整个模样怪异又好笑,可她就是一眼就能认出画的就是杨炯。
    她越看越觉得有趣,越瞧越想笑,终于,她再也憋不住,双手捂着肚子,弯下腰,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具有极强的感染力。知母原本憋了许久的笑意,被萧小奴这么一带,也“咯咯”地笑出了声。
    她笑得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嘴角高高扬起,露出两颗小虎牙,可爱至极。
    杨炯见知母被逗得开心,顺势把毛笔递回她手里,轻轻握住她的小手,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说道:“该你啦,我来教你画自己。”
    知母愣愣地点点头,随后小手紧紧握住毛笔,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动作僵硬又生涩,任由杨炯带着自己在纸上移动。
    杨炯始终面带微笑,一边引导,一边轻声提醒:“手放松些,别太紧张,跟着我的动作来画。你呀,眼睛又大又漂亮,咱们得把眼睛画得更大些,这样你爹娘一眼就能认出你来。
    对了,你笑一个!哎,再大点声,哈哈笑出来!
    这就对了嘛,咱们再画个大大的嘴巴,让他们一看就知道你在这边过得开心,这样他们就不会担心你啦。”
    萧小奴站在身后,静静地看着杨炯这副温柔耐心的模样,只觉得心头一热,一股暖流瞬间溢满全身。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杨炯身边总是围绕着那么多优秀拔尖的女子,为什么那么多女人都争着抢着要给杨炯生孩子。
    杨炯出身权贵,却没有丝毫纨绔子弟的恶习,不仅没有混吃等死,反而为了国家和百姓四处奔波,年纪轻轻便已名满天下。
    更重要的是,杨炯对待身边的人,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疏离感。他给予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平等与尊重,这让萧小奴感到无比惊奇。她见过不少权贵,有的为了收买人心,故作平等;有的表面上亲近,背地里却满是鄙夷。
    可杨炯却截然不同,他就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从不在乎对方的出身和背景,能让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是在用心与人相处。
    想到这儿,萧小奴内心更加坚定了做陪嫁丫头的想法。她暗自思忖,这机会要是自己不争取,以后说不定连给公主看孩子的资格都没有,那自己还在这儿忙活个什么劲儿呀。
    “你这中间画的是什么呀?”杨炯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萧小奴这才回过神来,目光落在纸张上那个不规则的圆圈上,同样满心疑惑,赶忙把问题翻译给知母。
    知母仰起头,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认真说道:“这是红馒头呀,等大哥哥生辰的时候,我要做给你吃。不过现在没有桂荏,等春天到了,我一定要找到最红最红的桂荏,给大哥哥做红馒头。对了,大哥哥,你生辰是什么时候呀?可千万别是春天,不然我就得找其他红色的染料了。”
    说着,她的眼神里满是忐忑,小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忐忑的心情溢于言表。
    杨炯愣了一下,静静地看着知母,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动了好几下,才用略显沙哑的声音回道:“那我可太期待了。我生辰在秋天,到时候你可得带着最红的红馒头来,不然我这生辰可就过得没滋味喽。”
    知母一听,原本紧张的小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用力地点点头,小拳头握得紧紧,大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嗯!大哥哥放心,知母一定会做最红最甜的红馒头给你贺生!”
    “好!咱们一言为定!”杨炯也一脸郑重其事,抬起宽大的手掌,与知母的小手轻轻击掌,仿佛在进行一场无比庄重的盟誓。
    击掌完毕,杨炯拿起笔,在纸上知母画的大眼睛上轻轻点了几点,那几点好似星光一般,瞬间,纸上的知母仿佛被注入了生命,气质陡然一变,凭空多了几分俏皮可爱,原本就开心的模样此刻显得愈发快乐,活灵活现。
    “你打算怎么把这封信传给你的父母呢?”杨炯做完这一切,看着紧紧握着纸张、视若珍宝的知母,轻声笑着问道。
    知母听到这话,眼中的哀伤一闪而过,声音也低了下去:“我听家里人说,要把信烧了,爹娘才能收到。”
    说着,她的小嘴微微一撇,眼眶也有些泛红。
    杨炯见状,轻轻拉起知母的手,一脸认真地说道:“他们那都是乱说的!前几天我梦到你母亲了,她说已经找到了你爹,他们在天上过得可好了,还特意叮嘱我,叫你别担心。”
    “真的吗?”知母抬起头,眼中满是惊喜与期待,那眼神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小手紧紧拽着杨炯的衣角,满是问询之态。
    “当然啦,我怎么会骗你呢?”杨炯温柔地摸了摸知母的头,满是认真的撒谎。
    “那我该怎么把信送到天上去呀?”知母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道。
    杨炯听了,眼睛滴溜一转,脑海中瞬间有了主意,提议道:“要不我们折个纸飞机,让风把信送给你爹娘,怎么样?”
    “啥是纸飞机?”知母和萧小奴同时满脸疑惑地看向杨炯。
    杨炯也不多解释,接过知母最先用来写信的那张纸,一边动手折一边胡诌道:“你跟着我折就行啦!这纸飞机呀,就跟黄花郎(蒲公英)一样,能顺着风一直飞到天上去,把你的信送到你爹娘手里。这是长安清明时候的祭祀习俗,原来叫纸飞寄,叫着叫着,就变成现在这个怪名字了。”
    知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过她听明白了这纸飞机能把信送给爹娘,于是立刻来了精神,小脑袋凑得近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杨炯的手,认真地跟着学了起来。
    没过多久,杨炯就发现知母心灵手巧,没几下就学会了纸飞机的折法。他当即拉起知母的小手,兴奋道:“走,咱们去山顶!”
    知母激动得小脸通红,脚步轻快地跟着杨炯,一路蹦蹦跳跳的爬上了山顶。
    举目四望,荒草一片,冷风呼啸,正是寄书传信的好时机。
    “知母!得大声喊哟,不然你父母可听不见!”杨炯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轻声提醒道。
    话落,他下意识地将纸飞机前端放在嘴边,轻轻哈了口气,随后猛地一扬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山下扔去。
    那纸飞机在空中盘旋了几圈,身姿轻盈,随后如离弦之箭般极速飞向了远方。
    “知母的爹娘,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杨炯的声音高亢有力,向着远方大声呼喊。
    知母瞧着杨炯的动作,有样学样,拿起自己折的纸飞机,也对着飞机头哈了口气,小脸憋得通红,奋力朝着天空扔去。
    杨炯眼睛紧紧盯着那纸飞机,只见它被冷风一吹,在空中摇摇晃晃,四处晃荡,眼瞅着就要坠落地面。
    他心猛地一紧,脑海中迅速思索着安慰知母的话,可还没等他开口。
    突然,一阵狂风平地而起,那纸飞机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住一般,在杨炯身前俏皮地打了个旋儿,而后借着这股狂风的劲儿,飘飘悠悠地朝着远方飞去,直至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快!知母,赶紧喊!”杨炯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神色,兴奋地大声鼓励。
    知母激动得浑身颤抖,双手紧紧握成小拳头,多日来压抑在心底的思念与委屈,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彻底爆发。
    她眼眶泛红,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簌簌滚落,嘴巴大张着,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呼喊:“爹!生辰安乐!娘!知母想你!”
    这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在这空旷的天地间经久回荡。
    萧小奴背过身去,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将知母的话翻译而出。
    杨炯见状,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蹲下身子,将大哭不止的知母稳稳地抱了起来,转身朝着山坡下走去。
    冷风呼啸,吹得杨炯的衣衫猎猎作响,他一边走,一边轻声呢喃,声音几不可闻,只能隐隐捕捉到几个零星字眼:“知……生……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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