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他命里走不出的她

    御妖城的天空之上。
    沉岳眺望着远处心念闪动。
    器，最初诞生的意义，就是为了帮助人类。
    碗筷辅助人们进食，刀剑辅助人们切割，箭矢辅助人们杀戮，马车辅助人们运输。
    每一件器，都有独属于它自己的能力。
    传说在青铜王朝飞升诡异消失后，世界回归了最初的模样。
    大地荒芜、万妖肆虐，野兽纵横。
    后来，凶蛮传承建立王朝，姬辛帝和姜神帝一同出世，为人们发明万物。
    姜神帝继续引导凶蛮王朝在艰苦的沙漠中生存。
    而姬辛帝，则带领一部分人探寻沙漠外的绿洲。
    人类繁衍，形成了不同的王朝，青铜兽也开始出现。
    他们比妖魔更强大，比妖魔更残暴。
    但能够对抗青铜兽的人，只有姬辛帝和姜神帝。
    为了给予他人同样的力量，姜神帝仿效传说中，开辟天地，将身躯化为天地的大神，以自己的骨和血，打造新的“器”来对抗青铜王朝。
    他将自己能操控沙的手指砍下，锻造成荒中刀。
    将自己能操控金子的脚骨锻造成葬金剑。
    将自己能操控蛇与蛟的眼睛，凝聚成物。
    ……
    姜神帝把自己无数的能力融入器，这些足以对抗的青铜王朝仙人的器物，被称为：荒器。
    荒凉的沙漠，既是这些器物诞生之地，也终将是它们完成使命后的消散之地。
    一千件荒器，每一件的觉醒，都需要注入一次能量。
    就像灯需要灯油，马车需要骏马一样，三眼神族的血是激活荒器的燃油。
    荒器本身只是辅助人们生活的工具，有了姜神帝的能力而变得不凡。
    一千件器物，有各种各样的姿态，各种各样的能力。
    乾坤碗，就是其一。
    碗，本身具有承载食物，辅助进食的能力。
    所以乾坤碗的能力，是能拘束天地。
    ……
    金色小碗出现的一瞬，放出了无数的金光。
    刹那之间，包含连接点在内的整个空间，全部压在了碗中。
    漆黑的世界中，几人站在一起。
    狐伊人紧紧抓着顾苍生的衣服，陆紫涵全身化作紫色，紧惕地看着周围。
    “糟了，顾苍生，快将你身上所有的灵兽袋全部丢掉！”
    青染话音一落，“砰”的一声，顾苍生手中笼子上的封印突然自爆，铁门“吱呀”一声打开，然后扇来扇去。
    他面色一变，脱下黑衣，整个将其丢了出去。
    “砰砰砰砰……”
    无数的爆炸声响起，一个接一个的灵兽袋炸裂。
    “砰”的一声，陆紫涵手指上的乾坤戒炸裂，一大堆东西落在了她的身边。
    青染的眼瞳发出光芒，伴随着剧痛，数百只蛇妖从她的眼中跑了出来。
    “在乾坤碗中，所有对空间的法术都会失效，就连同为荒器的，我的蛟蛇之王也无法存储灵兽。
    但所幸，控制之力不会消失。
    但你身上装的那些妖王和大妖，全部会挣脱灵兽袋和铁笼的束缚。”
    远处，黑蒙蒙的世界中，一只只妖兽站了起来。
    包括那些实力强大的妖王。
    “人类……呵，没想到，这里还有人类，我受尽人类的折磨，如今束缚尽去，今日正是报仇的好机会。”
    布满伤痕，身披铠甲的妖王，目光落在顾苍生和陆紫涵的身上。
    一枚鳞片落在他的手中，拉长变形，化作一柄锐利长剑。
    “虽然严格来说，我们并没有仇怨，但我被不同的人类当宠物一样玩弄，实在是让我对任何人类都提不起好感。
    更何况，这短暂的自由能否变成永远，仍未可知。所以，杀死你们，也许是我真正唯一能做的事。”
    一位妖王吐出寒气，寒气流转，化作七条巨大的冰虎落在他的身后。
    “那边的是狐忻君吧，在我未成名之际，便听闻过你的大名。如今你要站在人类那边吗？
    如果是这样，那我可就要挑战挑战，你这位成名已久的妖王了。”
    一位年轻的妖王指着狐忻君说道。
    狐忻君没有说什么，只是挡在了几人面前。
    “还有人在操纵妖魔，看来，该死的是你这凶蛮人。”
    又有一位妖王起身，挥刀指着青染。
    青染冷笑不语。
    双手抱胸的蜥蜴妖王抽出背后的两把长刀，“多说无益，杀就是了。”
    话音一落，他便掠出。
    下一刻，它以更快的速度倒射了回去。
    青染下身化作蛇尾，不断吐着信子。
    “顾苍生，保护好伊人。”
    隐山君化作巨狐，将扑来十几只妖魔直接拍死。
    但几位妖王从不同地方向施展妖术，打向他的身躯。
    黑暗的世界中，大片的妖魔打成一团。
    ……
    御妖城城外，沉岳手持长枪，率领众人把守在乾坤碗外。
    他嘴角弯起，心思闪动。
    “顾苍生，你确实很聪明，也的确不择手段。
    但从一开始，你就已经踏入了我的陷阱。
    我举办拍卖会就是为了让你赚钱，在御妖城，最快赚钱的地方只有斗妖场。
    你一定会踏入斗妖场，也一定会以我想不到的方式，带走这些祸患。
    就算你无法控制这些妖魔，我也会想方设法，将它们送给你。”
    沉岳回首眺望那掉了一角的巨大的斗妖场。
    靠着斗妖场，御妖城变得繁荣，但这些妖魔绝不是可以随意蹂躏的存在。
    “王屠绝对舍不得这样的地方，这么做是对的。”
    风沙之中，图天下站在了沉岳的身旁。
    沉岳道：“这一切都要感谢你，是你想出了这样的法子。那诡异的妖魔，我也按照你的要求给了他。”
    图天下转身道：“我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顾苍生身边有青染和狐忻君，弄不好，这会是御妖城的劫难，你好自为之。”
    沉岳并未出声，看着黑暗中的顾苍生和狐伊人竟露出了微笑。
    报仇？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报仇。
    狐晶晶的死固然是他绕不开的梦魇。
    但在听到狐伊人声音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改了主意。
    狐晶晶守护他，他来守护狐伊人。
    为了防止顾苍生和他面临同样的境地，犯同样的错，他必须做出正确的引导。
    一切都是为了杜绝相同的悲剧。
    他与她的凄惨结局，决不能在她的孩子身上重演。
    无论是真挚的爱，还是坚固的友情，都需要苦难和敌人来共同构筑。
    他就是那个敌人。
    沉岳看着天空，轻声呢喃，“也许……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我们悲惨故事的结局，将成为下一代，幸福的开端。”
    沉岳手掌一翻，一辆小小的马车出现在他的掌中。
    他轻轻一动，马车消失，远处那巨大的御妖城竟在沙漠中飞速移动。
    荒器，挪移马车。
    御妖城的一切和他的事情无关。
    城里的百姓和他的事情无关。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合理的转变，画上合理的句号。
    梁山伯与祝英台，不会化作蝴蝶，他们会在无人的地方白头到老。
    刘兰芝和焦仲卿也不会一个投水，一个自缢，他们同样可以有个合理的结局。
    他和狐晶晶的结局映射到顾苍生和狐伊人的身上，这一次，心动的少年与懵懂的狐女，会齐心协力地击败他们的敌人。
    沉岳弯起嘴角，心中竟有几分敞亮。
    深入灵魂的伤疤，终究要用血来抹去。
    要么用对方的血，要么用自己的血。
    这么多年，他心依旧。
    狐晶晶是你的女儿。
    我又怎能伤她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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