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她怕疼,也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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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把匕首已经出鞘。
    在阴冷的屋子里被烛光照进去,显得格外的寒冷。
    让沈微慈身上微微紧绷起来。
    身子却没动。
    李容山看着沈微慈放在她膝盖上的手指微微捏紧,像是暴露了她的一两分心事,他挑了眉,重新看向面前的女人。
    那双宁静的眼眸里有同他一样的不轻易暴露心事的平静。
    眼波从来波澜不惊,但心底可能已经是暗潮汹涌。
    这个女人的确有一些不一样,她有女子的婉约柔美,眼眸深处却是坚韧,并不柔弱。
    李容山抿紧唇没说话,只是垂眸在手指上划开了一道口子,血珠很快冒出来,血腥的腥味也蔓延开来。
    李容山将手指送到了了沈微慈的面前,漆黑深沉的眼睛看着她:“只有我的血能解你的蛊毒。”
    “宋夫人,如果你不想再疼的话。”
    沈微慈看着李容山送到面前的手指,脑中忽然千万种想法。
    她怕疼。
    也不想死。
    她也明白要收敛情绪慢慢想办法,但她不可能这样去吮吸一个男人的手指。
    李容山显然是看出了沈微慈的想法,又去茶盘上拿出一只银杯,将手指上的血一滴一滴滴进去,待杯底被血红盖满,他才将银杯递到了沈微慈的手上。
    沈微慈拿着那只满是血腥味的杯子,垂眼看过去一片血色,她心底深处忽然涌出一股恶心,以至于她猛的捂住唇,几乎快呕了出来。
    李容山淡淡看着沈微慈这样的表现,看着她微微躬着背,身后黑发尽数落在胸前,那一根烟粉带子已快滑到了发梢处,欲落不落,摇摇欲坠。
    再看着她白净匀称的手指陷在她白玉肌肤上,收回了目光。
    他一边慢条斯理的用帕子覆在伤口上,一边又淡声道:“宋夫人,这血不到半刻就不管用了。”
    “蛊虫只吃新鲜的血。”
    沈微慈忽然想起了宋璋那天为她带回来的血,难怪不管用的。
    他看着银杯,强忍下恶心,努力去忽视那血红色的血腥,颤抖的将杯子送到唇边。
    鲜血灌入喉咙,她还是没忍住,下意识的干呕。
    李容山看着沈微慈唇边的那一抹血色,又默然垂眸,叫丫头去铺纸墨。
    等沈微慈缓过神来的时候,旁边的小几上已经铺了一张洁白的信纸。
    一支毛笔递在面前,对面传来李容山的声音:“宋将军想每日看到宋夫人的信。”
    李容山的话很冷淡,但听到沈微慈的耳朵里,却让她升腾起一股无言的情绪。
    她许久没有见到宋璋了。
    她不敢想他焦心担忧她的样子。
    眼睛眨了眨,她压抑下泪水,笔尖沾了墨,悬在纸上却迟迟落不下一笔。
    李容山静静看着沈微慈的动作,并没有催她,只是将目光放在沈微慈的侧脸上。
    最后沈微慈落了笔,却是只有简单的四字:一切安好。
    李容山拿到手里时稍诧异了一下。
    他当然不会任由沈微慈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但这么几个简单的字也是他没想到的。
    他不由问:“宋夫人还要再写么?”
    沈微慈摇头。
    她知道写的越多,情绪就越深。
    她不想让宋璋担忧她,不想让他心里更不好受。
    李容山最后看了沈微慈一眼,点点头,站了起来。
    他往外头走去,却又在走至隔断处却鬼使神差的顿住了步子,侧头往沈微慈身上看了一眼。
    她没抬头,手上捧着茶盏,一如刚才一样,依旧看着地毯出神。
    只是那满头青丝松了大半,与她那身烟粉白玉兰绸缎一起,一如海棠铺秀。
    他仅仅停顿了一瞬,又走了出去。
    这封信很快被送去了宋璋的手上。
    彼时宋璋正与皇帝身边新提拔上来的近臣一起审理三皇子反叛的事情。
    按着罪行官职惩治,逼他们说出同伙。
    宋璋拿到信,转身走出去了狭长昏暗的牢狱,隔绝了身后凄惨的叫喊。
    他坐在刑房供休憩的侧堂,靠着简陋的椅子,拆开了手上的信。
    信纸上的字迹十分熟悉,短短的几字,却看得宋璋呼吸一滞。
    他将信纸捏紧在手上,脸上是隐忍的神情。
    身后的鸣鹤又适时的开口:“这两天暗卫都紧紧盯着明王府的,今日明王殿……”
    说到一半,鸣鹤又忽然顿住了口,又压低了声音改口道:“今日太子殿下才四更天就入宫在皇帝身边侍奉了,喂药,擦脸,净手,奉茶,全都是亲力亲为。”
    “到了五更过后,前堂的奏折送来,太子殿下也没有批阅,而是坐在皇帝身边一封一封交给皇帝定夺。”
    说罢鸣鹤叹道:“太子殿下这中庸隐忍之道,倒是哄的皇帝十分开心。”
    “本来皇帝是因为身体在大悲寺受了惊吓,又染风寒力不从心,不得已让太子殿下暂时接管,现在太子殿下这番姿态,我看皇帝如今对太子殿下的态度越发好了。”
    说着鸣鹤看向宋璋:“将军说要不要做些什么,让皇帝对太子殿下改观?”
    宋璋看了他一眼,只问:“他什么时候出的宫,又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
    现在宋璋还不想和李容山撕破脸,他要紧的是要知道李容山将沈微慈藏在了哪儿。
    在等玉林捎信回来之前,他得先稳住李容山。
    李容山这人小心谨慎的很,一点点不对,他可能就会察觉。
    又或许,他为自己不止留了一条路。
    鸣鹤这才又回到正话上:“明王殿下在下午侍奉完皇帝午睡后,又在隔壁偏殿见了求见的大臣,都是当着皇帝身边的人的面见的。”
    “下午约莫申正的时候才出的宫。”
    “出宫后先去了酒楼,独自一人的,呆了一个时辰后又去了另一处酒楼呆了半个时辰,才回的明王府。”
    “接着没多久,信就送了出来。”
    说着鸣鹤将一张纸放在宋璋的手上:“这是明王殿下去过的地方,都是独自去的,或许也是怕皇帝猜忌,拜访的人倒不少,但私底下一个人也不见。”
    宋璋低头看着纸上的名字,手指点在扶手上,眼神里是难以琢磨的神色。
    这两处酒楼都是再寻常不过的酒楼,在京城几乎排不上名头。
    宋璋思索良久,让人先去查查这两座酒楼背后的老板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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