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阿磐,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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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就要死了吗?
    就这么死了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干干净净地死去,总好过在这烂泥里挣扎。
    只可惜了她的阿砚,可还会好好地活着,好好地长大啊?
    因而不能死啊。
    额间一疼,不知撞上了什么,眼前一黑,人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到了崖底,还是依旧在那陡坡上滚着,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醒来的时候是在低矮的谷底,人已经趴在谷底起不来了,周身都在疼,因此也分不出到底是哪里在疼。
    真该感谢这一坡厚厚的落叶,若是没有这一坡的落叶,这时候大抵已经死了。
    谷底岑寂,只有鸟兽和溪流的声响,追兵还没有来,但他们到底会来。
    听见了溪流,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许久不曾吃过干粮喝过水了,口干舌燥,火烧火燎的,几乎要冒出烟来。
    好在溪流不远,不过四五步的距离。
    挣扎着爬起身来往溪流去,捧起水来便喝,却看见了自己的一双手。
    袍袖已经磨得不像样子了,散落的栗蓬往身上扎了许多尖利的小刺,刺得一双手臂血肉模糊。
    难怪那么疼,到处都疼。
    再借着溪水看那一张脸,脸颊与颈间划了好几道大大小小的血口子,在流动的溪水里看起来十分狰狞,也十分可怖。
    净了手,一根根地摘去了刺,脸上凉森森的,又火辣辣地疼,抬手去抹,这才惊觉早已流了一脸的泪。
    唉,这样的一副容貌。
    要被人弃若敝屣,还拿什么去为孩子争呢?
    只怕连东壁的大门都进不去一步。
    一时心灰意冷,若没有孩子,真想就这么一走了之啊。
    天光已暗,喝饱了水,拖着一具疲惫的身子跌跌跄跄地往树下去,竟在树影斑驳之地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
    奔波了一整夜,又逃亡了大半日,已经累极乏极,再没了一点儿力气。
    在洞中卧着,一卧就是大半晌。
    夜里不敢生火,抱着佩剑发抖,冻得睡不着觉。
    整日整夜的想的都是阿砚,也总会想起阿砚的父亲来,因而也就整日整夜地淌眼泪。
    她想,阿磐,不要逼自己,已经没有了马,那就再好好歇一歇吧。
    躲开追兵,歇好了再往大梁走。
    饿了就吃板栗,渴了就喝溪水。
    板栗干巴巴的,溪水也冰得牙疼。
    一卧就是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小腹却撑得胀胀的,人也越卧越没有力气。
    追兵在这谷底翻找过好几回,回回都被她躲了过去。
    这巍巍太行可真冷啊,才十月竟就飘起了雪来。
    她想,阿磐,走吧,不能再躲了,再躲大雪封山,没有马就更不好走了。
    打起精神来,背着剑走,沿着溪流,总得先出了山,出了山再去找马,总会回大梁。
    可她没能出得了山。
    倒在太行的谷底再也走不动了。
    那便躺着,躺着也好。
    她就卧在这谷底,睁眼望着黑压压的天,看着那黑压压的天飘下一大片一大片白白的雪来。
    想起来时看见一路的尸骨,回时自己也成了尸骨里的一份子,也要与那累累的尸骨一同填满这山里的沟壑。
    待大雪一重重地覆下,覆满一整个冬天,来年春时,就成了滋养这片大地的养分。
    罢了。
    全都罢了。
    安然死去,总不是坏事。
    睁眼的时候听见狗叫,有温热的舌头将她舔醒。
    唉,是小黄啊。
    这便听见惊天动地的马蹄声朝她奔来,把这谷底踩得咚咚作响,也把溪流溅起了高高的水花。
    最前头的人翻身下马,仓皇奔上前来,上前就要来抱她,“阿磐!”
    多熟悉的声音啊,这声音听得她心中泛酸。
    来的人还是顶着那一张绝美又破碎的脸,分不清到底是谁,到底是谢玄,还是萧延年啊。
    小黄听谢玄的话,不也一样听萧延年的话吗?
    它原本也是萧延年的狗。
    难怪萧延年说,你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到底还是被他找到了。
    萧延年多会装啊,他总是做戏做成全套。
    你瞧啊,他把那乌丝几乎全都染成了华发。
    谢玄没有那么多的华发。
    没有。
    他装得不像。
    谢玄宽肩窄腰,也不似他一样有那么清瘦的身形。
    不似。
    因而也装得不像。
    先前怎么就没有好好留意呢,没有好好留意过,才叫自己吃了这么大的亏,落到了这步田地。
    为了诳她,又做出一个谢韶,做出了好几个看着眼熟,又叫不上名字的人来。
    还费尽了心思,特地把那只小黄柴从大梁寻过来。
    可上过了一回当,就不能再上第二回了。
    小黄欢喜地冲来人吠叫,也亲昵地舔她还不曾好起来的脸颊。
    可阿磐拔出剑来,刀锋冲着来人,生生将那人逼开,她哑着嗓子喝,“走开!”
    那人神色错愕,眸中破碎。
    可那错愕她是见过的,那错愕与拜别萧延年时一模一样。
    那低沉的声腔有些嘶哑,他说,“阿磐,是我啊。”
    那人想要伸开双手来抱,她不肯。
    她握着剑,十分抗拒,不肯被那人靠近半分。
    都已经撕破脸了,还装出这一副模样来该干什么呢。
    实在是大可不必。
    可退一步想,便是谢玄来,又能怎样呢?
    他负着气走,后来也再没有消息了。
    不,消息也有,说南平已经进了帐,大抵很快也要谈婚论嫁,也就快要有孩子了。
    那人要给她披裹大氅,她也不肯。
    这太行里的雪落着,落在那人的华发上,很快就消融不见了。
    不,也许不是消融,也许是因了与华发一样的颜色,因而看不出分别来了。
    那人如黛的长眉锁着,锁出了深深的纹路,在她刀锋的阻挡下默着,默了许久才叹了一声,“阿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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