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海洋终归海洋

    不过，科斯的孤儿终究只是一个被迫出生的早产儿。
    严重的营养不良哪怕是展现出其上位形态都是如此的艰难。
    他终究没能飞上天空，双翼被不受控制的古神之力折断，重重的摔在地上。
    沐星右手化为蠕动的混沌菌丝，菌丝缠绕剑柄，沿着纹路朝着剑刃衍生。
    这把剑就像是变成了狰狞的活物，如心脏一般收缩跳动着。
    沐星一步步的靠近，每走一步，他的气息就提升一分。
    古神科斯尸体的压制并未消失，可那毕竟只是一具尸体而已，无法压制沐星身体中的混沌。
    背后，一轮暗灰色的混沌血月正在冉冉升起，替代了残留在小渔村海洋尽头的残阳。
    科斯的孤儿终于感觉到了来自死亡的威胁。
    沐星手中那把月光大剑散发着让他胆寒的气息。
    恐惧让他失去了所有的疯与战意。
    特别是他看到母亲的尸体正在不断的彻底崩解后，最后一丝暴躁彻底消失，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他双手抱着自己的头，用双翼包裹自己，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沐星举起手中的剑，那跳跃的混沌菌丝已经展现出骇人的侵蚀性。
    周围空间都在这蠕动的菌丝中一点点被蚕食。
    “别杀他！”
    玛利亚出现在沐星的身边，那双天蓝色的眸子中闪烁着愧疚。
    “放心，我没想过杀他，不过我要他自己做出选择。”
    沐星左手摊开，那封印着噩梦之影的水井直接碎裂开来。
    噩梦之影浮现出来。
    沐星道：“选择吧！”
    那恐惧的科斯孤儿抬头看到了悬浮的黑影，本能的想要靠近，却又畏惧沐星的威胁，迟迟不敢动弹。
    沐星后退几步，那孤儿终于做出来自己的决定，想开双臂与那噩梦之影融合。
    不过在融合的刹那他的身体却开始崩解，如同液体一般融化。
    “他怎么了？”玛利亚不解道。
    “他本已死去，你所看到的不过是这噩梦留下的执念，如今执念消除，他也将回归来时的路。”
    说话间，玛利亚看到科斯孤儿身体融化的液体就像是活物一般，流淌向深邃的海洋。
    “海洋的力量终归于海洋，这是宿命的轮回，也是对他来说最好的结局。”
    沐星喃喃自语一声。
    轰隆隆……
    随着科斯孤儿的消失，整个小渔村也开始颤抖，濒临崩溃的边缘。
    当当当……
    远处的星辰钟楼发出最后的鸣响。
    玛利亚捂着胸口，她的灵魂似有消散的迹象。
    沐星走到科斯孤儿融化留下的痕迹前，捡起那造型古怪的红色胎盘。
    这东西被科斯当成了自卫的武器，红色的血肉泡泡蠕动，就像一颗颗不断涨落的眼睛。
    沐星感应到其中蕴藏的些许古神科斯的力量。
    也许这东西能用来制造奇特的道具或者武器。
    沐星将其封印，然后丢进储物空间中。
    也算是解决了科斯孤儿后的奖励。
    “走吧，是该结束这一切了。”
    沐星拦腰抱起玛利亚，从小渔村飞回星辰钟塔。
    在这逐渐腐朽的钟塔之上，椅子上的玛利亚尸体已经接近石化。
    很难想象，她究竟在这可怕的噩梦中循环了多久。
    “你准备好了吗？”
    沐星望着玛利亚道。
    “你要干什么？”
    “既然你的愧疚已经全部偿还，你守护了科斯的孤儿这么久，也该收点利息。”
    沐星话音落下，在他的指引下，整个猎人噩梦的力量全都汇聚过来，汇合到玛利亚的身体中。
    她的尸体逐渐充盈，从石化的干尸状态重新长出了血肉，恢复了活性。
    沐星一手按在玛利亚灵魂的额头上，将其从七种本源凝聚的临时身体中推出。
    灵魂直接推进那直椅上的身体中。
    随着整个噩梦世界的力量融入她的身体，血液从她的身体中渗透出来，化为飞舞漂浮的血晶。
    她的长发在无形的狂风中肆意飞舞，原本湛蓝的眼眸，逐渐被浓稠的、如同燃烧着的血红色光芒所取代。
    玛利亚静静伫立，周身散发着柔和光晕，像是在与宇宙间神秘力量悄然共鸣。
    突然
    她的发丝不再肆意飞舞，而是如灵动的银色丝线，在静谧中缓缓飘动，每一丝都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仿佛是星辰的碎屑。
    她的眼眸中，原本的血红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邃而纯净的金色。
    在她的背部，一层柔和的光芒缓缓浮现，如同春日里破土而出的新芽，带着蓬勃的生机与希望。
    紧接着，一对巨大的羽翼从光芒中舒展而出，羽翼由纯粹的血光凝聚而成。
    每一片羽毛都闪烁着纯净的血色光辉，边缘处流淌着如银河般璀璨的星芒。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带起一圈圈血色的涟漪，向着四周扩散开来。她的面容愈发柔和。
    周围的汇聚过来的噩梦力量不再翻涌咆哮，而是化作一道道晶莹的血柱。
    它们围绕着玛利亚缓缓旋转，然后它们化为光芒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璀璨的光桥。
    光桥连接着玛利亚与无尽的宇宙星空。
    她步步登高，直到到达那阶梯的尽头。
    她张开双臂，完成了最后的升华。
    血色的光圈在她的背后形成，悬浮在羽翼之上。
    光圈突出哥特式的荆棘，显得美丽而危险。
    她的眉心，一抹印记亮起，变成华丽的图腾。
    那该隐赫斯特的族人徽记，在这一刻，粉碎在她的掌心之中。
    从这一刻起，她便是她，不再受制于自己曾经所厌恶的身份。
    随着玛利亚张开双翼缓缓从光桥上落下。
    灿烂的星辉映照出她恬静美丽的面容。
    代表上位者的双翼逐渐收缩，最后隐藏进那英姿飒爽的猎人风衣之下。
    “恭喜你，踏出了这个世界无数人都梦寐以求的那一步。”
    然而玛利亚脸上并没有高兴，反而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为了这一步，已经死了太多太多人！从学院到教会，每个人都在追求上位者的力量，渴求鲜血、知识与永恒的生命。”
    “可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沐星淡淡道：
    “他们明白的太晚了，古神血液的源头并非赐福，而是对人类的诅咒！”
    玛利亚点头：“是啊，也许这就是雅南，这就是猎人的噩梦，这就是所谓的血源诅咒。”
    沐星默默的望着眼前正逐渐崩解消失的噩梦。
    手中螺旋的石块开始绽放混沌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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