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人，该您出场了

    “若不能让百姓有安居之所，八旗投长江喂王八又如何!”</br>　　老张兴师问罪的样子让王五不舒服，这不是他可以接受的风格。</br>　　更不高兴有人拿八旗来压他。</br>　　他能有今天，靠的就是打八旗。</br>　　要不然，鳌拜兄弟和大玉儿祖孙能这么下本钱的招抚他么。</br>　　“我知你并非真心归顺我大清，可如今你既剃了发，多多少少表面功夫总要做一下吧？”</br>　　眼见王五这小子不吃硬的，老张只能舍下老脸软磨。</br>　　荆州满城是个大工程，一年半载肯定是完成不了的，时间修长一些多用一些银子朝廷不会怪罪，但前提是八旗官兵家眷得先住进来。</br>　　好比造间房子，你起码把地基先整出来吧。</br>　　清空满城汉人，就是打地基的意思。</br>　　没有地基，清廷是不可能答应，也不可能坐视不管的。</br>　　王五想了想，态度也软和了下来，一脸为难表示不是他不肯打地基，实是朝廷对搬迁户的补偿太少，且荆州外城能容纳搬迁户入住的空置房屋太少，绝大部分搬迁户都得住到临时搭建的木头棚户中。</br>　　这棚户区什么情况，你老张心里没数？</br>　　夏天蚊蝇乱飞臭气熏天，冬天则是处处透风，哪里是人住的地方。</br>　　“这都是权宜之计，待朝廷款子拨下，定叫荆州府集中修建一批房屋”</br>　　老张对相关情况早就摸熟，对搬迁户的困难也充分了解，问题不是他这个总督大人不想把事情办好，而是朝廷限令容不得耽搁。</br>　　也就是问题出在先搬迁还是先安置。</br>　　先安置前提是房子建好让搬迁户住进去，但这显然不可能。</br>　　一次给上万户建房子，三年也未必能建成。</br>　　只能先搬迁。</br>　　如此一来，只能先委屈一下搬迁户。</br>　　“实话跟你讲，这是荆州百姓赶上好年头，换作十年前哪这么多废话，不走大兵就得杀人。”</br>　　“照你这么说，荆州的百姓还得感谢伱大清了？”</br>　　“是我们大清。”</br>　　“我不管大清还是大明，我只知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br>　　王五态度强硬，他不管燕京来多少八旗兵，反正不把荆州搬迁户安置好，任谁来都不好使。</br>　　为逼迫老张服软，闯王刀桌上重重一拍：“大不了我重上茅麓山，有本事叫你们朝廷，叫你们八旗来打我！”</br>　　老张真是无奈，长这么大没见过么降将这么横的！</br>　　上回他还跟自个说当官不发财，不如回家卖红薯呢。</br>　　相比王耀武再反，其它事都小事了，只得问王五究竟想要什么。</br>　　“不是我想要什么，是百姓们要什么！”</br>　　王五给出三個意见。</br>　　一是先前朝廷给搬迁户的房屋补偿太低，应至少提高一倍；</br>　　二是每月着给搬迁户的一两三钱补贴提到高二两五钱。</br>　　三是给搬迁户在外城给予原先住宅面积双倍的宅基地。</br>　　老张算了算账，就按一万户来说，应给的房屋补偿款多出三十万两左右，租房补贴约多出二十万两左右，一下就是五十万两。</br>　　是笔不小的开支。</br>　　多给一倍的建房地倒是小事。</br>　　心一横，咬牙先答应，怎么着也不能让八旗兵没地住。</br>　　王五又提出个额外条件，就是在相关政策上再给搬迁户一些实际福利。</br>　　老张问具体哪些。</br>　　王五说比如搬迁户家有读书的童生考秀才的话，是不是可以给提一等，类似加个分。</br>　　二是搬迁户中有读过书却没工作的童生、秀才什么的，是不是可以在荆州府县各衙门给安排个工作。</br>　　三是搬迁户为了谋生在外城做小买卖，或跑货运什么的，衙门是不是也能给点相关照顾。</br>　　大概提了七八条。</br>　　于搬迁户都是相当有益的政策，都是张长庚权力范围内能办到的。</br>　　无伤大雅那种。</br>　　“都依你，都依你。”</br>　　老张急于请王五派兵协助府衙拆迁，一口全答应了下来。</br>　　“还有，”</br>　　“还有？！”</br>　　“对，这件事最重要，你不答应我就不答应。”</br>　　“说！”</br>　　王五说了，张长庚脸都绿了，最后却还是咬牙同意了。</br>　　事急轻重，他还是懂的。</br>　　八旗兵进不了荆州，他这个湖广总督立马就得下台。</br>　　于是，围堵知府衙门的搬迁户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大家听我说，知府是汉官，他说了不算，这件事咱们得找八旗官！”</br>　　有人就问了：“我们荆州哪来八旗官的？”</br>　　“有，怎么没了？”</br>　　那人朝人群外某处一指，“汉军正白旗都统王耀武大人就在咱们荆州！”</br>　　都统是个什么官，百姓不知道，但肯定是个大官。</br>　　众口相传之下，人群立时激动朝城外涌去，皆是去求八旗王都统给百姓做主的。</br>　　正与随员进城的王五当场被人群围住，面对百姓们的哭喊和诉求，王五不禁眉头微皱对人群道：“乡亲们的遭遇本都统已经知道了，但是建满城是朝廷大政，不是本都统能阻止或能改变的，还请大伙回去好生和地方官协商”</br>　　人群听了王五这话，非但没散反而把王五围的更紧，都说地方官根本不管他们死活，去求也没用，如今这荆州能给百姓做主的除了您王都统就没别人了。</br>　　“求都统大人给百姓做主！”</br>　　不知道是谁带头突然就给王五跪了下来，黑压压的从城门上方望去，怕是万人都不止。</br>　　“求都统大人给百姓做主！”</br>　　望着黑压压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群，王五心中动容，几次欲说这事他问不了，可每次欲要开口时都被百姓们恳求的目光生生咽住。</br>　　是啊，这荆州，他王耀武不给百姓们做主，还能有谁！</br>　　念及于此，不由咬牙喝道：“总督大人马上就要到荆州，我王耀武拼着这个都统不做也要给大伙做这个主！”</br>　　言罢，打马就要代表百姓去向总督请愿。</br>　　人群立时有人振臂高呼：“王都统为大伙去求总督，大伙可不能让王都统一人去，都去，都去！”</br>　　霎那间，黑压压的人群紧随王五之后向着城东而去。</br>　　城东某处，徐霖见差不多了，上前提醒一脸铁青色的总督大人：“大人，该您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