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免费送你两个

    自宜昌东进后，明军遇到的第一座州城是夷陵州城。</br>　　原以为能轻松诈开，不想夷陵知州宋谦竟同宜昌知府陆亨一样识破了明军诡计。</br>　　坚闭城门压根不上当。</br>　　这让王五开始怀疑是不是消息已经走漏，就是有人抢在明军前头将消息散了出去。</br>　　若是这样的话，再想靠满洲大兵身份一路诈过去怕是不能了。</br>　　无奈之下，只能祭出元婴法器——穆里玛！</br>　　派人到城下直接说靖西大将军同湖广巡抚就在明军手中，要求城内马上开门，否则每隔半柱香就处死五个满洲八旗将领。</br>　　“你们说这次城内能坚持十个，还是十五个？”</br>　　徐霖咧嘴同曹迪威、江天成他们打起赌来。</br>　　“十個吧。”</br>　　曹迪威认为知州比知府小，所以承受的极限是十个。</br>　　江天成却认为可能同样是十五个。</br>　　不远处被用绳子串绑着的一众满洲俘虏已经不太挣扎了，一个个脑袋耷拉着，可能是已经认命。</br>　　穆里玛还是那个死样子。</br>　　湖广巡抚杨茂勋情绪也很稳定。</br>　　狗剩那边则在嘀咕：“五哥，这要一路砍下去，怕是还没到武昌咱们就没人质可砍了。”</br>　　言下之意俘虏就这么多，还是省着点用好。</br>　　“世上哪这么多头铁的。”</br>　　王五比较乐观，笑着对狗剩道：“宜昌那边是个例，我们现在只需要一扇破窗户便可。”</br>　　“破窗户？”</br>　　边上的钱道台听着怪纳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br>　　“要破窗户干什么？”</br>　　狗剩也是一脸不解。</br>　　王五想说的显然是后世有名犯罪心理学上的“破窗效应”，但又没法直接说出，便用马鞭指了指眼前的夷陵城，道：</br>　　“我问你们，如果这座城是路边的一座屋子，突然有一天这屋子的一个窗户被人打破，且长期没人修理，一两个月后，你们觉得这屋子会变成什么样子？”</br>　　狗剩朝眼前的夷陵城看了又看，给出答案：“能变成什么样子，不还是屋子么。”</br>　　一旁的钱道台却摇头道：“屋子还是这座屋子，不过这屋子会变得破败不堪，不仅其余几扇窗户都会被人毁坏，甚至连屋内的家俱摆设也会被人拿走…</br>　　甚至于还有尿急的人将这屋子当成便溺之地，里面更会杂草丛生，不再适合人住了。”</br>　　钱文涛的解读让王五不禁高看其一眼：“进士？”</br>　　“进士。”</br>　　钱道台自豪挺了挺胸膛。</br>　　“大明的？”</br>　　“呃”</br>　　钱道台脸红了红，没吭声。</br>　　王五笑了笑没讥讽这个秀才进士，不过钱大人的理解是对的。</br>　　好比将一辆马车放在路上，但是却把车厢打开，那用不了多久，这辆马车就会被人拆卸干净，甚至连个车轱辘都保不住。</br>　　将这道理引用在如今湖广战局，便是只要有人主动打开城门迎明军入城，不管什么原因，就相当于将湖广这座房子的窗户给砸坏一个。</br>　　然后呢，这房子便完了。</br>　　问题是眼下没人因为穆里玛在明军手中被迫充当这个砸窗者，就导致“破窗效应”只能存在于理论中，而无法在实践中验证。</br>　　夷陵城这架势，肯定不会充当第一个破窗者。</br>　　当半柱香时间快到时，城上却有人喊话说愿意出城和明军谈判。</br>　　然后就有一个官员被城上守军用吊篮放了下来。</br>　　让王五惊奇的是，这个官员正是夷陵知州宋谦！</br>　　打量了三十多岁的宋知州后，王五有些佩服，淡淡道：“你胆不小，就不怕本将一刀砍了你么？”</br>　　“自古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况将军砍了我也不能令城中开门，如此又何必非要杀我呢，倒不如听听我说什么。”</br>　　宋谦挺有胆色，单孤身独闯敌军阵营这一事迹就值得吹了，纵是和明军谈不出什么结果来，回头也必定得到清廷的重视，前途一片光明。</br>　　就是脑后的小辫子使其看着与忠义二字格格不入。</br>　　王五无意浪费时间，索性直接问宋谦想谈什么。</br>　　宋谦也很干脆，竟是欲用城中财货将靖西将军等一众俘虏赎回。</br>　　王五不置可否，好奇问那宋谦何以知晓他们并非满洲八旗兵的。</br>　　“无它，鸡不飞，狗不叫而矣。”</br>　　宋谦坦言过往满洲大兵入境，一路都是鸡犬不宁，城外百姓更是遭殃。</br>　　且大兵未入城，必有难民扶老携幼而来，更有无数苦主来衙门状告满洲大兵恶迹。</br>　　可直到这支“满洲大兵”来到城下，宋谦也没发现有难民入城逃难，有苦主前来喊冤。</br>　　刚才在城上更是见这支“满洲大兵”军纪严明，压根没有纵兵掳掠城外居民。</br>　　如此，不是有鬼又是什么？</br>　　王五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导致明军暴露，不禁也是哭笑不得。</br>　　又见这宋谦很有才能的样子，便想劝说其归降一同驱逐满洲，恢复中华。但话到嘴边还是作罢，只因知道白费口舌。</br>　　对方能跑来同他谈赎人的事，说明根本就是个不怕死的。</br>　　这种人一旦认定清朝是中国正统，那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br>　　并没有当场给出是否同意赎人，只要宋谦去看看一众满洲俘虏。</br>　　宋谦见到担架上的穆里玛后，简直是卑微至极，问寒问暖，更是不住落泪。</br>　　只是其刚要与穆里玛说话时，就被又带到了王五面前。</br>　　王五说他已经考虑过宋谦的提议。</br>　　宋谦忙问是否同意。</br>　　看着一脸着急样的宋谦，王五笑着摇了摇头：“人我是不卖的，不过可以免费送你两个。”</br>　　“送我两个？”</br>　　宋谦怔住：什么意思？</br>　　王五没理会他，只笑咪咪的拿鞭子朝远处的满洲俘虏们一指，道：“除了穆里玛、副都统、巡抚以外，其他人伱都可以选，但只能选两个，自己去选。”</br>　　说完，让张鹏羽将宋谦带去选人。</br>　　没想到宋谦却是面色疾变：“将军这是要害宋某吗！”</br>　　“本将军好心好意送你两个，怎么会是害你？来人啊，请宋大人过去挑人，他若不挑，就当着他的面给我一个个砍！”</br>　　王五有点赖皮，竟是强行送人。</br>　　宋谦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