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进一步，你跟一步

    齐一奎带人回去后就见到早已等侯的总兵大人。</br>　　还不错，总兵大人一阵忙活，总算又聚拢了三四千人。</br>　　不算伤元气，能跟提督大人交待了。</br>　　“办妥了？”</br>　　牛万程不关心别的事，只关心那桩大事。</br>　　“妥了！”</br>　　齐一奎给了总兵大人一个百分百的手势。</br>　　“那就好，这回总算能睡个好觉了，娘的，这两天为了五爷，我他娘的连觉都没睡好！”</br>　　老牛长呼一口气，揉了揉两只已经发黑的大眼泡子。</br>　　天地良心，他真是连着两个晚上没睡。</br>　　齐一奎没吭声。</br>　　叫他怎么说？</br>　　难道说总兵大人你第一天晚上没睡是忙着拍人家满洲大兵马屁，第二天晚上没睡是忙着做庄赌钱么。</br>　　又觉此地不太安全，便建议总兵大人赶紧带人撤。</br>　　黄龙山防线留给四川那帮人接着打，他们不伺候了。</br>　　总兵大人却说不能乱跑，黑灯瞎火的别哪個再一嗓子把他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人马给嚎没了。</br>　　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br>　　纵是太平无事，深夜来一嗓子也容易引发营啸。</br>　　况这丛山峻岭又刚刚经历大败，人心浮动之时呢。</br>　　所以最好是以静制动。</br>　　齐一奎一想也是，便同总兵大人找了个避风处命亲兵升起篝火，一边烤暖一边坐等天亮。</br>　　附近的都是信得过的嫡系兵，那些提督大人调来的降兵在最外围。</br>　　跑不跑都不打紧。</br>　　谈话间自是离不开白天那场让无数满洲子弟为之丧命胆寒的大战。</br>　　“回头兵败消息传回京师，不知道朝廷那帮人得吓成什么样，别再把太后给吓尿了。”</br>　　牛万程一脸幸灾乐祸，再想五爷要干太后那事，没来由的倒是自个先支棱起来了。</br>　　“大人，依卑职看这满洲真是不中用了，咱们是不是早做打算？”</br>　　齐一奎说这话时还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生怕隔石有耳似的。</br>　　“不中用归不中用，你最好不要有其它想法。”</br>　　牛万程及时打住，提醒齐一奎满洲八旗是不中用，可还有蒙古和汉军八旗，另外就这夔东地区还有一帮打惯了仗的绿营，清强明弱的局面根本不是五爷仅凭一两场胜仗就能改观的。</br>　　他们真要猪油蒙了心投过去，回头都没地后悔。</br>　　还是老老实实留着辫子当大清的官，拿大清的饷实在。</br>　　齐一奎细细一想事实的确如此，当下息了异念转而恭喜总兵大人有可能再进一步。</br>　　这一仗死的满洲将领太多，加上前番阵亡的于大海和穆生辉，导致包围圈的清军高级将领出现断层。</br>　　不出意外的话，能保住大部兵马的总兵大人极有可能再进一步。</br>　　进到哪步就没数了。</br>　　如果仍是留在湖广绿营的话，上面有提督大人顶着，肯定进不了。</br>　　可不管四川还是陕西，上面都有提督坐镇，意味着总兵大人不管在哪还是个总兵。</br>　　除非能跟于大海、穆生辉一样抬旗，加封个左都督。</br>　　那样就跟一省提督平起平坐了。</br>　　“提督大人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会有跟他并座的想法，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再说咱们做臣子的当什么官是朝廷的恩赏，哪是自个能想的？”</br>　　牛万程一脸正义教育齐参将，心里却盘算怎么才能成为“牛旗”。</br>　　只有成了牛旗，才能成为牛副都统，牛都统，进而才有机会成为牛制台、牛抚台、牛部院、牛中堂</br>　　无端遐想，果然令人心情愉快。</br>　　天很快亮了。</br>　　可牛万程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明军回山的消息传来，不禁感到奇怪。</br>　　齐一奎说可能是他们丢弃的粮食物资太多，明军忙不过来，得下午才能回去吧。</br>　　又感慨这一仗靖西大将军不仅把满洲八旗的裤子自个给扒了下来，更是严重资敌。</br>　　丢弃的粮食、物资、军械少说也能让山里的明军撑上一年。</br>　　“也是。”</br>　　牛万程便没多想，可直到中午明军还是没有回山，这下顿觉不对劲。</br>　　很快，噩耗传来。</br>　　“大人，不好了，五爷跑了！”</br>　　派去打探情况的侯三江一脸惊慌的跑了回来。</br>　　“跑了？”</br>　　牛万程一脸迷糊，“什么跑了？”</br>　　侯三江赶紧道：“大人，五爷带着穆里玛那帮人去兴山了，压根没回去！”</br>　　“什么！”</br>　　牛万程惊的辫子都翘了，“穆里玛没死？！”</br>　　没死，的的确确没死。</br>　　不但穆里玛没死，湖广巡抚杨茂勋同一众被俘的满洲八旗将领都没死，眼下被王五带着明军押着正往兴山而去！</br>　　“好你个王八蛋，你他娘的敢坑我！”</br>　　牛万程暴跳如雷，只觉一腔真情喂了狗，急的在那跺脚把王五祖上三代都给骂了遍。</br>　　可有什么用呢，他是打得过还是有胆打？</br>　　齐一奎跟侯三江也是一脸愁容，昨天夜里可是他们俩带头动的手啊！</br>　　原以为一了百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哪曾想五爷这么不地道。</br>　　这要是东窗事发，有几颗脑袋经得住砍的。</br>　　“不是，王八蛋把穆里玛他们带去兴山干什么？等等！”</br>　　牛万程突然意识到什么，不由心中一个“咯噔”：“王五那小子莫不是想投奔提督大人？”</br>　　兴山城，正是湖广提督董学礼的指挥部。</br>　　去年才被清军攻占。</br>　　“”</br>　　齐一奎都不知道自家这个总兵大人脑袋是怎么长的，苦笑一声提醒总兵大人事情明摆着，王五那小子是想拿穆里玛他们去诈开兴山城，弄不好毫无防备的提督大人都得殉国。</br>　　早前这小子不就是靠着假扮清兵才成功东进，斩杀了西安八旗副都统杜敏么。</br>　　这是故技重施了。</br>　　齐一奎的大胆猜测听的牛万程心头一凛，同时又是一急。</br>　　光秃秃的脑袋摸了又摸，突然一拍脑门吩咐侯三江找些信得过的弟兄化装成明军，埋伏在附近方圆三十里的信道上，甭管是四川方面还是陕西方面的来人，一律都给闷了。</br>　　这是隔绝消息！</br>　　“大人这？”</br>　　齐一奎听的糊涂，不晓得总兵大人这又是发什么疯。</br>　　“如果提督大人不幸殉国，总督大人看重我的话，那我这个郧阳总兵位子就给你。”</br>　　牛万程咬牙说道。</br>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