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传令全军集合

    老木崆。</br>　　明皖国公刘体纯经营十多年的根据之地，如今一片废墟，除了下寨以外，其它地方都被叛军纵火烧毁。</br>　　现驻扎在老木崆的就是随党守素、塔天宝降清的兵马。</br>　　党部有1400余人，驻在下寨靠近中寨区域。</br>　　塔部有1100余人，驻在下寨外围。</br>　　此外就是二部家眷千余人。</br>　　党部负责人是记名总兵郭安，此人曾在老顺军当过都尉，是党守素的亲信。</br>　　塔部负责人是记名总兵马文忠，其是崇祯年间同高迎祥、罗汝才并列的义军首领马守应侄子。</br>　　马守应于崇祯十七年在荆州病逝后，马文忠接过其旗继续打“老回回”旗，因此又被称为“小老回回”。</br>　　后兵败不得不与塔天宝合兵一处，渐渐的倒成了塔天宝的部下。</br>　　只不管是郭安还是马文忠，在知道永历朝廷覆没后对于降清都没有抵触，也积极推动此事。</br>　　党守素、塔天宝彻底下了决心后，二人奉命将在军议中不肯降清的总兵周国旺、李三虎、陈其元等七名将领杀害。</br>　　并活埋七将子侄、妻女、亲兵一百余人。</br>　　此举令得军中再也无人敢言不降。</br>　　党、塔二人前往慈竹笼后，留在此地的兵士便由郭、马负责。</br>　　不过郭安和马文忠说话都不算数，真正做主的是一个年轻的满洲人。</br>　　此人就是杜敏派在老木崆的“联络官”僧格。</br>　　僧格仅是个七品笔贴式，未来夔东前在西安镶蓝旗副都统衙门主要是做满汉翻译、抄写文书之类的工作。</br>　　年龄不大，今年才十九岁。</br>　　一个文职笔贴式却被杜敏指派来老木崆充任“满洲大使”，不仅联络田横、万和两部，也负责对党、塔二部降军的节制。</br>　　可以说是监军的存在。</br>　　看起来不可思议的很。</br>　　原因倒也不复杂。</br>　　僧格的父亲是一等阿达哈哈番（轻车都尉）桑图。</br>　　而桑图是杜敏的妹夫。</br>　　所以，僧格就是杜敏的外甥。</br>　　做舅舅的能不培养亲外甥？</br>　　眼下这夔东战场，还有什么差事比当联络官更安全，也更容易往上报功的么？</br>　　年少得意的僧格仗着舅舅的栽培，也是头一回感受到满洲人身份有多么好使。</br>　　郭安和马文忠这两个积年老贼在他面前可谓是毕恭毕敬，甚至随僧格来的那几个汉人阿哈都能对他们颐指气使。</br>　　也是可怜，郭、马二人从前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人，偏此时就跟抽了筋般半点心气都无，当真是僧格要他们往东，二人是绝不敢往西。</br>　　主将如此，下面的降兵可想而知是个什么样的心境。</br>　　自剃发后，两千多党、塔旧部基本就是浑浑噩噩，有饭就吃，有觉就睡，除了尚保持编制外，已然从他们身上看不到征战多年勇士的模样。</br>　　甚至有的士兵才编的小辫子末梢都变白了。</br>　　好似一夜之间老了十数岁。</br>　　世间最惨的莫过于信仰崩塌，人生失去一切意义。</br>　　也就活着吧。</br>　　为了让年轻的满洲大使对自己印象更深刻一些，马文忠还将自己才十五岁的堂妹送到了僧格帐中。</br>　　效果不错，起码僧格有什么事时都是先叫的马文忠，并说要将马文忠的妹妹带回西安。</br>　　这让马文忠颇是激动。</br>　　不管是旗人还是汉人，但凡年纪轻轻就出任重要差事的必定上面有人。</br>　　这一点，马文忠能看不出？</br>　　攀附什么都统、参领的他不敢想，眼面前的这个满洲小贵人还是值得他投资的。</br>　　背里庄房那边田横、万和同负隅顽抗的刘体纯拼的正凶。</br>　　昨天田横派人回来跟僧格说刘体纯快撑不住了，最多两天他们就能攻下背里庄房。</br>　　僧格听着肯定欢喜，此役获胜，舅舅那里往上呈报的有功之人必定有他一个，且还在前面。</br>　　少说能有一个前程。</br>　　纵是不计军功，也肯定能迁升旗内要职。</br>　　由于夜里同马文忠的妹妹缠了半宿，早上僧格就迟迟没起，直到马文忠在外叫他，说是慈竹笼有人回来了这才懒洋洋的起了床。</br>　　回来的是塔天宝麾下的总兵官马昌元，其带着数十人天还没亮就从慈竹笼赶了回来。</br>　　见马昌元一脸急慌样，马文忠不由问道出什么事。</br>　　又见党国公和塔侯爷都没回，不由感到奇怪。</br>　　马昌元没说，只问马文忠道：“僧大人呢？”</br>　　言语间，看似随意的四下张望了下。</br>　　“有军令？僧大人在呢，你跟我来。”</br>　　马文忠怕耽误事，示意马昌元随他去见僧格。</br>　　“好！你们两个跟我来，其他人留下。”</br>　　马昌元让随自己回来的士兵留在此处，只带了两名手下一同前往僧格处。</br>　　这两个手下马文忠看着有点眼生，却也没多想。</br>　　军中上千号人，他又哪里个个识得。</br>　　屋内，僧格已经穿好衣服，正坐在暖炉前烤手。</br>　　马文忠的妹妹尚在里屋的床上。</br>　　“大人！”</br>　　走到门口时，马文忠特意恭敬喊了声。</br>　　僧格随口道：“进来吧。”</br>　　门被推开后，一阵冷风顿时吹进，僧格不由缩了缩脖子，抬头看了眼跟马文忠进来的马昌元，问道：“什么事？”</br>　　“都统大人有令！”</br>　　马昌元躬身说侦得有明朝伪王藏于东南黄草坪一带，故杜都统下令由僧格指挥老木崆兵马即刻前往黄草坪捉拿那明朝伪王。</br>　　“伪王？”</br>　　僧格一下来了精神，正欲问个清楚时，那马昌元突然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狠狠扎在马文忠脖子上，并用一只手死死捂住其嘴巴。</br>　　“你们！”</br>　　僧格大吃一惊刚要喊人，马昌元身后那两名军官同时扑上，一人按住其双手，另一人则用胳膊将死脖子死死勒住。</br>　　直勒得僧格两眼翻白，舌头伸长，如同吊死鬼般口水湿了一身，王五方才松手。</br>　　僧格的身体顿时软倒在地。</br>　　哑巴朱三探了探这小子鼻息，确认死的不能再死方踹了他一脚。</br>　　里屋似有动静，不待王五发话，哑巴就冲了进去，紧接着传来女人的一声惨叫。</br>　　哑巴出来后，王五瞥了他一眼：“你把那个女人杀了？”</br>　　“阿巴阿巴...”</br>　　哑巴摇摇头，打手势说自己用刀柄把那女的打晕了。</br>　　这边马昌元也将断了气的马文忠放在地上，外面也传来一阵脚步声，期间有打斗声发生。</br>　　是徐霖他们在解决随僧格来的几个汉人阿哈。</br>　　行动干净利落，毫无防备的几个汉人阿哈包括马昌元的两名亲兵不是被杀死，就是被制服。</br>　　将匕首从马文忠脖子抽出后，马昌元抬头看向王五：“将军，现在怎么办？”</br>　　王五拔刀将僧格脑袋猛的斩下提起扔给哑巴，转身看向马昌元：“吹号，传令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