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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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珈见骆家人都在,怕给谷翘造成麻烦,请骆培因帮他把表转交给谷翘,骆培因告诉肖珈,谷翘不会收人这么贵的礼物。他语气很斩截,让肖珈觉得自己送礼物是个错误。
    肖珈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今天我收了她的新年礼物,不还礼也太不好了。谷翘送了肖珈什么礼物并不需要问,他手上正戴着谷翘送给他的手套。
    饭后,骆培因分发他给家人的礼物。
    他给谷翘带的礼物是一个磁带随身听,还附带一些磁带,除了英语磁带,还有两盘流行歌曲,其中一盘上有谷翘喜欢的那首歌《明天会更好》。骆老三很好奇,这些歌曲并不属于二哥的音乐口味。骆老四很不高兴,虽然他有磁带机,但是二哥送表
    姐四位数的礼物,却送自己两位数的,这也差别太大了。当然最令他不高兴的是,爸爸不知道给了二哥多少零花钱,才让他有钱送表姐这么贵的礼物。
    骆太太掩饰着内心的惊讶,继子送谷翘这种价位的礼物,也不避讳人,她不相信骆培因这人是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妹产生了如何深厚的亲情。她下意识地去看骆伯桉,而非继子或谷翘,发现丈夫并没什么异常,才放了心。
    谷翘虽不知道这东西的具体价钱,但是能看出这东西不便宜。
    “谢谢表哥!这些磁带我就收下了,磁带机太贵了,我不能收,你留着吧。”她回绝的时候丝毫没考虑没磁带机,她这些磁带怎么听。
    “在我心里,你和我亲弟弟妹妹是一样的。磁带机三妹四弟都有,你学习英语,当然也需要一个。”骆培因对谷翘说完突然转向继母,“谷阿姨,你让表妹不必见外。大家是一家人,太客气了反而显得生分。”
    她对他的那点儿好感以及热情不管是什么性质,终究不过是因为他比一般人对她好一些,她对他本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并不感兴趣,也不了解,这样的好感单薄易变。换了别人对她好,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差别。他从来都不欣赏这种肤浅被动的好
    感,就算以后失去也没什么可惜的。但是当看到她在厨房忙碌的背影,骆培因想,这不能怪她,实在是对她好的人太少了。
    骆伯桉听儿子说谷翘工作之余还在努力学习英语,也对谷翘说:“工作之外还坚持学习是好事嘛,培因这个做哥哥的没时间辅导你,给你买个学习工具,这有什么不好收的?”
    骆太太听丈夫这么说,便也劝谷翘收了。骆太太之前一直敲打谷翘,怕她和骆培因闹出点儿什么事。她最开始觉得谷翘未必入骆培因的眼,但是后来她想男女之间即使有关系未必通向结婚,骆培因真看上谷翘,发生点儿关系也不是不可能,但
    也仅限于此,做老子的当然是向着做儿子的,她也不好和老头子对着来,谷翘到时也就只能吃哑巴亏。
    如今骆培因直白地对谷翘好,她的怀疑反而削减了。只是骆培因对亲弟妹都没那么上心,何以对自己的这个外甥女另眼相看?难道是为了这桌上的鱼丸汤?
    她自己十八岁的时候远没谷翘这么有心眼,精心讨好能够帮助自己的人,还是慢慢在生活里摔打才长了一些经验。也不知道堂姐这样要面子到近乎偏执地人怎么养出这样一个女儿?
    “谢谢表哥!”除了谢谢,也只有谢谢。拿自己当表妹也挺好的,这样可以一直来往,等她有钱了,她就可以回给他同等价值的礼物。
    元旦这天晚上,谷翘用骆培因送她的磁带机一遍又一遍地听《明天会更好》。
    作为对表哥的感谢,第二天一大早谷翘就在厨房做了两菜一汤,装在保?盒里让骆培因带走。中午谷翘去书店买了一盘俄语基础会话磁带,有空就拿磁带机听。
    下午,谷翘又看到了肖珈,他特意来总务处找谷翘送表。谷翘看出肖珈无法坦然地接受这五百块的意外之喜,要了小票,找时间去商场柜台退了,收了这笔钱按今年的利率给肖珈写了个借条。
    骆培因这年大四,学分之前三年已经修得差不多,考试比别人少,寒假自然也来得早。
    在去海南之前,骆培因请谷翘去看百灵在一家法餐厅的时装秀。
    “百灵还记得你,她听说你做服装生意,特意请你去看。”
    “百灵是模特吗?”
    “业余兼职。”
    这两年,许多餐厅歌舞厅为了招揽顾客,除了请人唱歌,还开辟了时装表演节目,时装表演单独卖票,价格还不低,不过这类表演风格都十分混乱杂糅,走台的人漂亮最重要,至于服装并不十分打紧。这家中法合资餐厅因为法方老板有自己的
    服装公司,时装秀倒不是噱头,今天晚上这场走秀主要是发布今年的春夏装。
    谷翘现在很清楚,她现在要想赚钱,去商场批发市场转看哪件衣服卖得好,都比看什么美国流行绘画以及模特的时装秀来得实在。但是她听到后马上说好。
    谷翘因为下了班要去餐厅,早上小小地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只见过一面,百灵会这样热情吗?大概是只请骆培因。她不知道到时候表哥需要她起怎样一个作用,是促进两人关系还是单纯起到一个电灯泡的作用。谷翘特意她把白衬衫扎进牛
    仔裤,宽皮带是她花两块钱买的,摊主坚持跟她说这条皮带是皮的,她现在对皮子也有些了解,这么便宜,鬼才信,不过如果不是离着特别近其实看不出来。她又在白衬衫外套了毛坎肩和棉服。
    谷翘穿着这身衣服到了办公室,小王看见谷翘换了发型,问她是怎么弄的,谷翘很无私地进行了分享。
    等下了班,谷翘才把毛坎肩棉服换下来,套上上次表姐送她的姜黄色大衣。在充斥着黑白灰的冬天,她的姜黄色大衣像是一个移动的符号,不容骆培因看不见她。
    两人去餐厅的路上,谷翘看到一家店卖亚运奖券的,进去买了两张,一张给骆培因。
    “你自己刮吧。”
    “刮吧,表哥!上次我送了肖珈一张,他中了五百块呢!”她希望自己也给骆培因带来如此好运。
    亚运会再次感谢谷翘的支持,她没顾得上失望,就充满期待地看向骆培因的手。
    刮奖区感谢他们对亚运会的支持。
    谷翘比自己没中还要失望,她又用自己中的一块钱买了一张新的,再次递给骆培因:“你再刮这张试试。”
    在谷翘充满期待的目光下,骆培因刮开了第二张。
    依然还是感谢他对亚运会的支持。
    谷翘还要再买,骆培因制止了她:“你不觉得你现在像个赌徒吗?”
    这家法餐厅门口因为他俩的到来多了两辆自行车。
    餐厅里的热气给得很足,谷翘脱掉了大衣,她身上最鲜明的颜色变成了她束发的丝巾和她的嘴唇。
    这家店前几年开业的时候只有外国模特,近几年增加了不少本土模特,百灵和谷翘第一次见她看起来很不一样,一张脸看起来非常地冷漠,展示成了一种施舍。衣服本身比人脸更有表情更生动。谷翘没在商场看到这些衣服,她被金钱给屏蔽
    了,从不去那些令人咋舌的国外女装区去承受刺激。不过等走秀结束,百灵在后台换完衣服,走到他们面前,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
    百灵有点儿遗憾,骆培因没用她之前送他的古龙水。新年中法交流会那天,她知道他会来,特意给他送了她最喜欢的男人的味道,他也送了她礼物,工艺美术品商店专卖给老外的那种特色。他用这礼物表达了他对他们关系的定义。晚宴还没开
    始他就回家了,她虽然对骆培因的消失有些失落,但是不影响她晚上和别人跳舞跳得尽兴。失落完了,也不妨碍两人继续做朋友。他们身上都有对方欣赏的部分,区别的是,百灵对骆培因有好奇心,但骆培因对她没有。他好像隔着文化地域自然而
    然地就轻易地了解了她。
    百灵告诉谷翘,她来这里走秀只是兼职赚个外快,挣张去海南的机票钱,她的父母只愿意帮她付酒店费用。
    百灵听骆培因现在摆摊卖衣服,夸她很酷。百灵并不了解前情,只认为谷翘在获得学历和摆摊之间选择了摆摊这样一种生活方式。理智上她认为两种方式没有高下之分,但是情感上,百灵更偏向非常规的一种。
    谷翘一瞬间有些想笑,摆摊对她来说不是生活方式,而是生存方式,百灵离着贫穷太远,她把贫穷浪漫化了。不过这并不妨碍谷翘笑纳百灵的夸奖。她还夸奖了百灵之前展示的衣服。
    餐厅里不少外国人,还有一些谷翘偶尔在报纸上看到的人,她自从住到骆家以来,就没看过电视。
    谷翘觉得不远处一个穿黑白软呢套装的女人很像报纸上很火的一个女明星,但她的表哥和百灵好像对周围的人都缺乏兴趣。百灵现在对吃更感兴趣,她为了走这次秀,实在太亏待自己的胃,急着补回来。
    这家餐厅菜单有两份,谷翘和百灵看的是没有价格的那一份。
    谷翘以为两份都是没价格的账单:“不写价格要是把钱花超了怎么办?”买东西怎么可以事先不看价呢?
    “你表哥那份有价格。”
    “表哥,我可以看你那份吗?”
    “看你自己的吧。”
    谷翘为自己选了一份看起来很不错的甜点,就不再参与点餐了。她说她中午吃得太多,这份甜点就差不多够了。
    百灵说她要来一杯香槟,问谷翘要不要来一点儿,酒她请谷翘喝。百灵笑着对谷翘说,她和骆培因两个人在餐厅吃饭,他绝不会和她在饭上AA,但是酒水并不在他买单的范畴,她如果自己要点酒,那这酒需要她自己单独付钱。她没说,其实他
    俩单独吃饭的机会也并不多。
    “上次你请了我,这次我请你。”百灵至今以为上次她那杯酒是谷翘请的。
    谷翘感谢了百灵的好意,说她不喝酒。不过她却从百灵的行为上受到了启发,原来还可以这样请客,只请其中的一样。
    她对骆培因和百灵说:“我请你们吃甜点,不要客气。”
    骆培因这次没问谷翘有什么过敏忌口,她脾胃大概比谁都好,如果不需要花钱的东西,什么新鲜东西,不管好吃不好吃都想尝试一下,满足好奇心甚至大过她对食物本身的渴求。
    就连饿极了的百灵,也觉得骆培因这次有点儿浪费,三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他在她的记忆里并不是一个浪费的人。他虽然在请客上算得上大方,绝不会和女性AA,但他是个对钱很有数的人,并不会花不必要的钱。
    没到饭后甜点上来,谷翘就吃饱了。
    百灵发现谷翘对自己说的一切都很有兴味,甚至包括她是怎么赚到这笔外快的。这兴味跟她和骆培因的关系毫不相关。
    “你是想做模特吗?”
    “没有,我身高不够。”她要掂着脚才能够到那个身高标准,谷翘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不光这个……………”百灵用眼神估算了一下谷翘上半身的曲线,某部分可以看出鼓鼓囊囊的,她不光身高不合适。她正要就此发表些意见,骆培用目光制止了她。
    谷翘注意到了两个人的目光交汇。这两人彼此够了解的。
    百灵补了一个其他答案:“你的脸过分生动了,有时会让人忽略你的衣服。”而且毫不掩饰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
    骆培因付了账单,包括服务费。百灵把酒钱结给骆培因,谷翘拿出十块钱给表哥作为甜点钱。
    “够吗?”
    “多了。”
    百灵饶有兴味地看着这对表兄妹,她觉得骆培因一定向她隐瞒了什么。或者更确切地说,他不是在隐瞒,只是觉得没必要告诉她。
    百灵和这对表兄妹告了别,把自己塞进了出租车。
    夜很冷,骆培因把他的大衣脱下来报到谷翘身上。
    “不用啦,表哥,我带了棉服。”大衣又回到了骆培因身上,谷翘披上了她那件和姜黄色不搭的棉服,棉服虽不合适,却很暖和。
    骆培因去海南之前并没跟谷翘告别,谷翘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难过。但她想既然他明年夏天才毕业,以后还是会有机会见到的。
    谷翘是腊月二十九才回的自己家。寒假一开始她就不住骆家了,堂姨还以为她一放假就回家了。她没回家,而是搬到了陈家和陈晴同住。她不白住,给了陈晴一百块钱。一百块钱付半间房子不到一个月的租金太多了。没等陈晴拒绝,谷翘就
    说,我还有忙请你帮。
    谷翘的时间劈成两半,一半卖手套,一半去商场批发市场逛,只看皮夹克,一件又一件地看,只看不卖,从上千块钱的马皮夹克看到一百来块的猪皮夹克。直到店家被她们看急了,她们才奔向下一家。看完了回到家,谷翘就开始在本子上一件
    件地记录,偶尔有想不起来的,就请陈晴帮她补充细节。陈晴对别的大都不感兴趣,但对衣服却很有心得。
    两个人看完了本城的皮夹克,谷翘又买了去天津的车票。正好陈晴也想去天津看看,两个城市离得这么近,长这么大,陈晴觉得自己还没去过天津简直说不过去。
    火车上,陈晴拿她看的杂志让谷翘做选择题。
    “你愿意为了爱情放弃什么?四个选择:金钱、美貌、健康还是自由?”
    “这种假设很没意思。”
    “赶快选一个?你会选择放弃什么?”
    “爱情。”
    “我是问你,你会为了爱情放弃什么?我再重复一遍,四个选择:金钱、美貌、健康还是自由?”
    谷翘觉得这种这种问题实在无聊,根本用不着思考:“我会选择放弃爱情。”
    “你这人,真是一点儿都不浪漫。”
    两人出了天津站,从劝业场滨江道逛到大胡同估衣街,估衣街上耳朵眼儿炸糕的香味飘得满街都是,街上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满大街的人都在采办年货。谷翘边排队边跺脚驱寒,买到热乎乎的炸糕分给陈晴一份,就忙不迭地把炸糕往嘴里
    送。她嘴被烫得直呼呼,拿炸糕的手却被冻得通红。
    两人从早上逛到太阳快落山,只拣着皮夹克看。谷翘看得很有兴头,最后只买了一件猪皮夹克。陈晴却觉得自己这趟天津来冤了,水上公园古文化街凡是算得上景点的地儿都没去,狗不理包子都没吃。虽然谷翘已经跟陈晴说好了她是来看皮夹
    克的,但陈晴想着,大家都是同龄人,难道谷翘一点儿玩心都没有吗?虽然谷翘让她一个人去玩,说不需要她陪着,但陈晴觉得一个人玩没什么意思,她想着上午陪谷翘看皮夹克,下午两人一起玩儿,结果从早到晚都是在看皮夹克。什么天津之
    旅,皮夹克之旅还差不多。
    谷翘看了看表,笑着对陈晴说:“狗不理包子不光天津有。北海公园附近也有分店,回去我请你吃。天津站不挨着海河吗?回去之前,咱俩在海河边逛逛。”
    两人抱臂吹着海河边的风,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头一个劲儿地往领子里缩,海河风对她俩一点儿都没客气。谷翘头上虽然蒙着围巾,但碎发还是被风吹得左右摇摆。
    “对了,你这表挺好,谁送你的?”
    “表......表姐。”
    “你那表哥现在在哪儿呢?”
    “海南。”
    “那可暖和,冬天去海南,真会享受。不像咱俩这缺心眼的,还嫌不够冷,在这吹冷风,冻得跟三孙子似的。”人家在海南晒太阳,她俩在海河吹冷风。
    两人冻得也顾不上欣赏海河边的景色,裹紧衣服急着往火车站奔。
    天津站有卖本地特产的,谷翘买了四铁盒十八街麻花。两盒拿给陈晴,两盒她准备带回自己家。
    在火车上,谷翘想好了,最适合她做的是猪皮夹克。猪皮夹克最便宜,成本在她承受的范围。而且买猪皮夹克的买家除了价格保暖之外,并不太在乎是正规厂家还是加工作坊生产的。做其他皮子的夹克一来成本太高,她承受不起风险;二来她
    也没有竞争优势。冬天过后就是春天,春天就是穿皮夹克的季节了。
    陈大妈很好奇,问陈晴,这放假了,翘儿怎么忙得跟陀螺似的,看着比你哥还忙。
    “想要挣钱哪有能不忙的?”
    谷翘去辛集进了猪皮,买了她要做的猪皮夹克,跟服装书上的普通皮夹克长得一模一样的那种款,就开始寻找能给她做皮夹克的加工作坊。她从五道口蓝旗营甘家口一家家地问过去,最终找到大红门,终于找到了愿意做皮夹克的加工作坊,不
    过人家要过年,要做也得等来年了。
    腊月二十九,娄德裕从别人家借了辆摩托来火车站接谷翘。
    谷翘从家里来信知道她爸妈现在在家做罐头。娄德裕在床上养了一个月的伤,就开始为钱奔波。秋天村里许多户的山楂卖不出去,差点儿烂了。她爸妈便宜了,腾出两间房子,买了玻璃瓶子,自己做罐头,她爸走南闯北也算认识些人,把罐
    头销了出去。不过到底还是作坊阶段,效率比较低,两个人做罐头挣的数目还不如谷翘在外面挣得多。娄德裕想拿这笔钱扩大再生产,但是谷静淑坚决要先还债,他拗不过媳妇儿,只能接受。
    娄德裕为谷翘画起了大饼:“等过两年咱家罐头厂做起来,你就回来做副总经理。”
    “行!”谷翘从娄德裕这话里听出了未来家族作坊的构架,她妈董事长,她爸总经理。
    娄德裕看见谷翘带回来的十八街大麻花:“去天津玩儿了?”
    “嗯。”
    “年轻就该多转转。等以后我有了钱,带你妈你妹妹也去。”娄德裕放了心,看来家里虽然有变故,但对谷翘没什么太大影响。
    两人都没提娄德裕给谷翘写的那封信。
    谷翘的两个妹妹看见姐姐回来,都很快乐,大妹妹用谷翘买的头绳给小妹妹梳辫子。姥姥把谷翘买来的麻花用开水泡了,往嘴里送。谷翘妈比着谷翘的身量说她瘦了,谷翘说瘦才好呢,现在城里都流行减肥。谷翘参观了家里的罐头作坊,非常
    原始,谷翘想着今年再赚了钱,给家里买台罐头封口机。
    谷翘给了妈妈三百块过节费,谷静淑推拒道:“你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快自己收着。”
    “我挣的可不只这些。”谷翘对妈妈说,她每天除了上班还摆摊,挣的钱比工资还多呢。现在许多人都边上班边摆摊。剩下的钱她还要拿来进货,不过等明年她就可以帮家里还债了。怕妈妈担心,她没有说去外地进货的事。
    虽然谷翘说得很轻松,但谷静淑知道女儿很不容易,要真是赚钱那么容易,大家不都去挣了?
    “债是我和你爸的事,跟你没关系,好好上你的班。妈现在给不了你什么,怎么好伸手要你的?你挣的钱都自己存起来,以后留着自己用。”
    大年三十,因为家里还欠着钱,家里没有买烟花,只买了三挂鞭。谷翘带着妹妹一起放了,炮仗崩出的红纸星子在空中飘,谷翘想起元旦那天的烟花。但是现在没有烟花,她的亲人却都在,她笑起来,拿着冰手去摸妹妹的脸蛋,妹妹也来咯吱
    她,空气里弥漫着炮竹的气味和笑声。
    初五这天,全家人在一起包饺子,妹妹又让谷翘讲城里的事。谷翘突然想起之前同学送她的周瓒的书,就问妹妹那本书去哪儿了。
    “也是巧了,我这次在学校的工作就是周瓒叔叔帮我介绍的。
    娄德裕本来在包饺子,结果捏饺子褶的时候把饺子皮捏破了,馅儿黏了一手。他借着洗手的名义出了堂屋,又差点儿被门槛儿给绊倒了。
    谷翘看妈妈的脸色也不对,笑容僵在脸上,一直迟不肯散,但谷翘却在妈妈眼里看到了一点儿苦意。
    夜里谷翘找到姥姥:“姥姥,我爸妈是不是认识周瓒啊?“
    “啊?谁?”
    谷翘从姥姥的语气判定肯定认识:“您跟我说实话。”
    姥姥叹了口气:“你小姨也是,不是现在挺有出息的吗?怎么找工作还找姓周的帮忙。这姓周的,之前跟你妈妈谈过朋友,后来回城你妈妈去车站送他,结果这人过了一个月来了封信,要跟你妈断了。这孙子真不是个东西,你要断,当面锣对面
    鼓说清楚,连个面都不露,真不是个玩意儿。”还有姥姥觉得更不是玩意儿的事儿,但她没说。
    “我小姨知道这事儿吗?”
    “她怎么不知道?也是纳了闷了,她怎么还跟这姓周的来往?还偏找他给你介绍工作?这不纯纯膈应人嘛。”像想起什么,姥姥突然问谷翘,“这姓周的怎么跟你说的。他有孩子没有?”
    “我们没说过话。他有没有孩子关咱们什么事。”周知宁比她大一岁,至少是分手一年才有的她,娄德裕的怀疑是从何谈起呢?
    “周瓒后来还回过咱们村子吗?”
    “爱回不回!谁管他!”姥姥又说,“要不你跟你小姨说说,让她给你换个别的工作。”
    “已经够麻烦堂姨了。我不想再麻烦她了。您放心,我会有更好的工作。我可能干了,多的是好工作抢着要我呢。”
    “算命的也说你有本事。
    “姥,周瓒的事情您别再跟我爸妈提了。”娄德裕那样一个人,在听到周瓒的名字后,竟然没闹,当然是因为没钱没底气。但妈妈呢?被一个人单方面通知分手,过了将近二十年,又被这男的得知她过得很不顺,因为丈夫欠了债几乎被人从自己
    家里赶出来,而她的女儿靠他才有了工作。她是什么心情呢?是母性压过了自尊心,觉得自己给不了女儿更好的,所以选择沉默吗?
    “我提他?他也配!”
    谷翘从姥姥屋里出来,走到院子里,初五的月亮被云彩遮掩着。糖放在嘴里含着,不知怎么就一直发苦。她想起德裕写的那封信,当时她只觉得可笑,现在却觉得德裕可怜。这人真是没出息,竟让一个将近二十年没见的人成了自己半辈子
    的阴影,干什么事都被这个阴影支配着。没有任何人能在她生活里有这个效力,她不会给任何人这个机会。她眼看着遮住月亮的云彩散去才回到房间,可这月亮却像钩子一样勾得她睡不着。
    第二天妹妹对谷翘说:“姐姐,我把家里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你说的书。”
    “这本破书没什么好找的,别找了,以后别再提这本书了。”
    “可你昨天不是…….……”
    “我昨天犯糊涂了,以后不要再提这本破书和写这本书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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