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麦琪的礼物

    “灵感【唐代】进度（0/10）”</br>　　“灵感【水果】进度（0/100）”</br>　　......</br>　　这条合成序列看上去比第三条晦涩的多，至少江弦一时间想不出，“唐代”能和“水果”组合成怎样的一部中篇小说。</br>　　换成“唐门”和“植物”会好一点。</br>　　没来得及多想，已经到了东四的信托商店门口，两层半的小楼，通体贴白瓷砖，上竖牌子“东四信托商场”。</br>　　在这个工资不高、物资匮乏、凭票供应的年代，信托商店是个好去处。</br>　　这里面分售品部、收购部两块儿，售品部管展示和出售，收购部管收购和寄卖。</br>　　也干托销、托购的活儿，为买卖双方穿针引线、搭桥挂钩。</br>　　来店里寄卖的物品，卖主自己定价，15天内都不收费，超过15天就要收取点手续费用。</br>　　京城这会儿有好几家信托商店，不过经营范围不同，北新桥专整自行车，东华门专干家具。</br>　　东四这家杂项多，照相机、工艺品、手表、服装、皮鞋、帽子、衣服...</br>　　哪怕什么也不买，就在里头逛逛都特有意思，眼尖、手上又有闲钱的主儿，还能在里头淘到点“宝贝”。</br>　　进店迎面是一玻璃柜台，里头摆放一些不同品牌的旧手表、半导体、钢笔、闹钟，也有照相机，背后墙上还挂着挂钟。</br>　　店里摆放的不是很整齐，氛围也带点儿灰色，但每样物什儿都让你好奇的挪不开眼。</br>　　朱琳一阵新鲜，左右打量，“那是什么东西你知道不？”</br>　　“没见过呐。”</br>　　江弦也很陌生，还是旁边儿一大爷告他俩，“这叫电视机放大屏，你家里头要有电视，9寸的罩上这个，能给你放大到14寸去。”</br>　　“嚯！”</br>　　江弦正感叹这么神奇，有个大妈一个箭步冲上来赶紧买走了，在后世看来一个穷人乐似的玩意儿，这会儿居然也抢手货。</br>　　俩人逛了一会儿，朱琳帮江弦挑了件灯芯绒外套，质地很好，样式也新，做工特别精细，才4块钱。</br>　　江弦赶紧掏钱包起来，扭头又看中一双白色高跟鞋，还是新的，一双7元。</br>　　“你多大脚？”</br>　　他低头看去，朱琳脚上穿双系带塑料凉鞋，里面套双白色棉袜，是这会儿很常见的穿法。</br>　　“35的。”</br>　　“那这不巧了嘛，同志，帮我包起来那个。”</br>　　朱琳立马明白，“你别给我乱花钱买东西，我不喜欢这样。”</br>　　“怎么叫我给你买？只要你穿给我看，那就是我给我自己买。”</br>　　“......谁敢穿这鞋子出门。”</br>　　“甭管出不出门。”江弦满嘴的小资产阶级腔调：“每个女人都需要一双好鞋，它会带你去美好的地方。”</br>　　朱琳脸一烫，抬眼望向一旁，过去选了只上海牌全钢手表，问价20，利利索索付钱。</br>　　这就是信托商店的好处，要正常买手表还得凭票：“手表购买证”，票上打日期，限制在日期之前购买，认识人能提前打声招呼，只写个“凭此证于197_年_月_日前购买”，日期到时候自个儿往上填。</br>　　“戴上看看。”</br>　　江弦也不拧巴，接过来调好时间。</br>　　“你看过欧亨利的《麦琪的礼物》没？”</br>　　“没看过。”</br>　　江弦便把这经典的小说给朱琳简述一遍，就是夫妻圣诞节互相送礼物那故事。</br>　　19世纪末期的美国，工业化、城市化、现代化迅速发展，每个美国人都唱诵着“美国梦”，但另一面，美国又是“贫富鸿沟最深的国家”，中下层人民大量破产，失业大军不断扩大。</br>　　欧亨利正是生活在这样的年代，未成名的他处于社会底层，穷困潦倒，还碰上银行指控，他躲去国外避难，期间妻子过世，而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br>　　带着这样的愧疚，他写了这篇《麦琪的礼物》。</br>　　“忽然讲这个，你是想赞颂自我牺牲精神？”</br>　　“这不是咱俩互送礼物，一下想到了么。”江弦把手表戴上手腕，扬起袖口给她看看，“而且咱俩又不需要自我牺牲，还送的特别合适不是吗？</br>　　我有一双手，你刚好也有一双脚。”</br>　　你说的好有道理。</br>　　但朱琳还是觉得这话很怪。</br>　　直叫人胆颤心惊，小兔乱撞。</br>　　......</br>　　每个院夏天的清晨，总有个大爷会站院门口漱口，呕呕像高歌的声音能响彻半条胡同。</br>　　“这衣服真漂亮！”江珂披着灯芯绒外套，美的不行，又跟江弦贴贴，“哥~你真好~”</br>　　“花了多少钱？”他妈饶月梅在旁边儿问。</br>　　“没多少，就4块。”</br>　　饶月梅一阵肉疼，“你这孩子，扯块布我给她做一件儿不得了，净花那冤枉钱。”</br>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他爹江国庆批评道：“这不是儿子赚钱了，疼他妹妹么。”</br>　　“我又不是不知道。”饶月梅满脸幸福的烦恼，“江珂，别美了，收起来留着过年穿。”</br>　　“这才几月啊您都合计过年了！”</br>　　“您就让她穿吧。”江弦劝阻。</br>　　他爹单位终于调迁回城了。</br>　　三线建设知道吧？60年代开始，极大规模的一次战略大后方建设，包括大三线和小三线。</br>　　他爹所在的电子单位就是小三线建设的一员，厂子选址在怀柔大山，因为地处偏远，加上生产生活困难，还存在水源污染问题，今年终于调迁回城。</br>　　不过这又出现一问题。</br>　　30平米的小房子，现在要住四口人，江弦只是不常在家住，偶尔也会回来过过夜，再加上她妹也渐渐长大了，不跟小时候似得，兄弟姐妹能没羞没臊睡一张炕上。</br>　　就贼不方便。</br>　　“妈，您帮我打听着点儿房子的消息，看看哪有合适的。”</br>　　“你能买得起？”</br>　　“您慢慢打听，我慢慢赚钱。”</br>　　江弦如今资产两千出头，万元户的目标刚完成十分之二。</br>　　名要扬，钱也要赚。</br>　　他喝杯茶水儿，顺手撕开一旁他姐夫边华伟寄来的读者来信。</br>　　都是写给陈奇老师的，3、4月份寄来的信，还是怎么怎么喜欢陈奇老师的作品。</br>　　到了5、6月份，就成了“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br>　　“再让陈奇写点儿啥呢？”江弦摩挲起了下巴。</br>　　......</br>　　......</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