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全国姑娘们的梦中情人

    江弦从章德宁那儿得知，第11期的《京城文艺》，已加印至80万份。</br>　　这是个很夸张的数字。</br>　　可惜在这年代，杂刊的加印热卖，并不会提高作者的收入。</br>　　在后世，出版社对于文字作品的支付报酬方式有三种：一是基本稿酬加印数稿酬；二是版税；三是一次性付酬。</br>　　这会儿则完全没有这样成熟的概念。</br>　　在中国，第一个搞商业化写作的是王朔，他带头与出版社谈版税，“不要稿费要版税”的举动，让出版社都不明所以。</br>　　话说回来，收入虽没增加，《棋王》的影响力却在不断扩大，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江弦的名字。</br>　　《棋王》发表后第二周，青年报的记者便寻来了京城文艺编辑部。</br>　　记者名叫潘英，30来岁，拎个挎包，里面装着部海鸥牌120相机。</br>　　彼时的江弦，正在前楼与后楼间的篮球场上，和七八个男人一起打球。</br>　　潘英和章德宁，安静的在场边站了一会。</br>　　“这些都是从全国借调来的作家，在这里改稿子。”章德宁主动为潘英解释。</br>　　潘英点了点头，这样的做法不只是《京城文艺》在做，可以说顶级刊物都在实行这样的模式，规模最大的当属“皇家刊物”《人民文学》。</br>　　“德宁老师，有什么事吗？”江弦小跑来场边，抹了把额头的汗水。</br>　　潘英笑着伸出手，“江老师你好，我是中青报的记者潘英，来采访您。”</br>　　“采访？”江弦一阵意外。</br>　　更意外的是后面那群偷听话音儿的作家们。</br>　　“出什么事儿了？”</br>　　“有记者来采访江弦。”</br>　　“我了个去，中青报？！”</br>　　“牛大发了！”</br>　　一群作家骚动起来，看向江弦的目光，既羡慕又嫉妒。</br>　　青年报虽不属于“两刊一报”，但在国内也是拥有重大影响力的主流媒体。</br>　　被青年报采访一次，完全称得上是“光宗耀祖”。</br>　　章德宁相当识趣，“潘记者，你们先聊，我这里还有几篇稿子要处理。”</br>　　潘英与她道谢，随后笑盈盈的望向江弦，“江老师，不打扰您太长时间，我就简单问您几个问题可以吗？”</br>　　江弦点点头，“真没想到，我还有被人采访的一天。”</br>　　潘英掏出笔本。</br>　　“可以简单介绍下您自己么？”</br>　　“江弦，男，单身。”</br>　　潘英快速记录下来，“您的《棋王》我也看了，王一生确有其人吗？”</br>　　江弦点点头，“王一生的创作原形其实是很多个形象的融合，其中之一，是我之前‘待业’时期结识的一位象棋棋手：臧国柱。”</br>　　潘英敏锐的捕捉到可挖掘点。</br>　　“您曾是待业青年？”</br>　　“半年前我病退回京城，在从事写作之前，我和京城里40万男同志一样，是一名‘待业青年’。”</br>　　“您的父母从事什么工作？”</br>　　“我父亲的工作不方便透露，我母亲是服装厂一名普通工人。”</br>　　“哪个服装厂？”</br>　　“服装三厂。”</br>　　“挺好的单位，没顶她的班？”</br>　　江弦叹了口气，“我母亲有过这样的想法，我也曾心动过，一度就要接受了，但我又回想起教员的教诲：广阔天地，大有作为。</br>　　当初正是这样一声号召，初中毕业的我，思忖协商，和几个同学组成集体户，到农村去，接受了贫下中农再教育，正是想去广阔天地大干一场。</br>　　可如今回到城市，我却又要父母牺牲自己，来成全我的人生。</br>　　我无法接受。</br>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br>　　既然我有手有脚有文化，怎么就不能凭借自己的双手，打拼出一片自己的天地。”</br>　　潘英抹了抹眼角。</br>　　难怪能写出那样水平的小说。</br>　　江弦老师的思想境界都超出常人一大截！</br>　　真是位值得人尊敬的作家。</br>　　“您从什么时候开始创作的？”</br>　　“我一直都很喜欢文学，但从未动过笔，《棋王》是我的第一部文学作品。”</br>　　“您花了多长时间才写完了《棋王》的故事？”</br>　　“故事很早就在脑子里成型了，动笔写作，只花了4天，一气呵就。”江弦老实交代。</br>　　“4天？！”</br>　　潘英惊呼出声。</br>　　只花了4天时间，就写成了一篇在全国引起轰动的优秀小说？</br>　　还是处女作！</br>　　这才华，光用天才两个字恐怕都不足以形容吧！</br>　　“江老师，您真是太优秀了！”</br>　　“我还是要多学习、多进步。”</br>　　“我给您拍张相片可以么？”</br>　　“拍照？”</br>　　“我这儿有往期拍过的。”潘英放下笔本，从挎包里取出几张剪裁过的旧报纸，版面上插了黑白相片。</br>　　江弦随便捡起一张瞥一眼。</br>　　图片里是一梳麻花辫、穿大花袄的姑娘，正坐在桌前看书，左手上托了三块板砖。</br>　　下配文案：公社城中生产大队，民兵连女民兵班副班长何金英，看书时也不忘锻炼手劲。</br>　　“还是算了，我觉得作家最好还是戴着一层神秘面纱。”江弦拒绝了这个提议。</br>　　他可不想跟只猴子似得让人整天围观。</br>　　潘英仍不死心，“江老师，国内好些个读者可都好奇您长什么模样呢。”</br>　　江弦沉吟片刻，提了个主意。</br>　　“要不...你在采访的结尾部分，简单用文字描述一下？”</br>　　潘英带着遗憾走了。</br>　　几天后，一篇《深度对话：走近“棋王”与江弦》登上了当日的《中国青年报》。</br>　　这篇撰稿，占据了片极显眼的版块。</br>　　采访内容引得哗然一片。</br>　　更为亮眼的，是对采访最后部分对于江弦相貌的描写。</br>　　[...江弦具有不容置疑的知识分子气质，但在他的脸上有某种让人联想起纯朴的农村青年的神态。而这是尤其吸引人的，甚至江弦深邃的明亮眼睛，在闪耀着思想的同时，也洋溢着孩子般的纯真...]</br>　　足够的留白，给读者们无限的遐想空间，也透露出这位作者不仅文采斐然，还具备相貌俊秀的特质。</br>　　工业学院家属院。</br>　　朱琳发现妹妹朱虹手里，都有本11期《京城文艺》。</br>　　据她所说，《棋王》在工业学院附中极其火爆，不少女学生，还对那位作者心怀憧憬，将他当成了理想的另一半。</br>　　朱虹说的天花乱坠，朱琳则嗤之以鼻。</br>　　“小小年纪，胡思乱想。”</br>　　“姐，你拿我杂志干啥？”</br>　　“没收。”</br>　　......</br>　　......</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