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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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蝉衣说:“没有吧,谁啊,秦老师不喜欢我呀,之前和你讲过了。”
    李潇走过去,给他指了指厨房里的人。
    “邵文林?”
    陈蝉衣惊讶地睁大眼睛:“你别胡说了,我都没跟他讲过几句话。”
    李潇幽幽看她:“你高中跟我在一起之前,也没跟我讲过几句话。”
    男人看男人最准。
    从他出现一开始,邵文林的目光就总是若有似无落在他身上。
    李潇原本并不在意,直到后来一上午,这小子都有意无意往陈蝉衣身边凑。
    妈的。
    他凑个什么劲。
    李潇心里就像被刺了一下,知道不该生气,可现在看看怀里这姑娘,一脸懵懂的模样。
    他轻抿唇。
    下午他们做游戏,他就沉默着不讲话。
    这种情况持续到晚上。
    李潇因为是临时来的,给屋主补交了房费和餐饮费。
    陈蝉衣倒是看出他不高兴了。
    晚上洗完澡,她梳着头发。
    李潇坐在床边,低眸看手机,他手机提示音没关,叮叮咚咚一阵响。
    陈蝉衣其实并不容易吃醋或者生气。
    这姑娘脾气好得很,然而有时候确实没什么安全感,她听见这个消息提示音,忍不住问:“谁哦?“
    李潇随意:“我同事。”
    “哦哦,渡口又出什么事了吗?”
    李潇漫不经心:“没。”
    “那他找你做什么呀?”
    “她问我回去之后能不能陪她逛街买裙子。
    陈蝉衣不梳头发了,表情呆了呆。
    李潇根本没看她。
    沉默一会儿,她站起来:“女生哦?”
    “对。”他说,“男的谁买裙子。”
    陈蝉衣一瞬间,心口像是被堵住了,那颗心不上不下,不安的情绪蔓延。
    她噔噔噔过去,朝他伸手:“我要看。”
    “看什么。”
    她抿抿唇:“你们聊天记录。”
    “为什么给你看。”他摁灭屏幕。
    陈蝉衣一呆,好像确实找不到理由看别人隐私,但是她忍着难受:“你说她要你陪她买裙子。”
    李潇撑着床沿,眉眼冷冰冰:“同事之间买个裙子怎么了。
    她气晕了,眼眶都红了:“那我要看你们还有没有聊别的。
    “没有。”
    “那你给我看看。”没聊为什么不给看。
    “这是我隐私,为什么给你看。”
    她咬了咬唇,就要去抢。
    但她之前被哄得太好了。从前她拿他手机,轻而易举,李潇随便她玩。
    以至于她如今忘记,他身高体格都比她强健许多,他不想给,她根本不可能拿得到。
    李潇躲开她的手,沉默看着她。
    后面她真的啪嗒啪嗒掉眼泪了。
    他抿紧唇,把手机给她了。
    李潇别过脸。
    陈蝉衣找半天,没找到那个传说中逛街买裙子的女同事。
    倒是陆承风连发三条消息:【哈喽?】
    【兄弟?】
    【你怎么不说话了?】
    她一愣,看看李潇侧脸,忽然懂了。
    她给陆承风回了个:【等会。】
    走过去把手机还给他:“看完了。”
    李潇把手机接过,并不讲话。
    完蛋了,好尴尬。
    陈蝉衣捏捏睡裙裙边:“你别生气啦。我真的没看出来他喜欢我,他都没说过,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语。
    过不久哼了一声。
    她就懂这会儿容易哄了。
    陈蝉衣靠过去,贴贴他:“那你说怎么办嘛,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我难道直接冲过去说,喂,你是不是喜欢我,你别喜欢了?那多尴尬。”
    李潇不讲话,他当然知道她说的这个。
    他也不是想为难她,只是她下午像没当回事,他心里略微不爽。
    但是看她撑着小脸,努力可怜巴巴哄他的样子。
    行吧,他好像也没那么生气了。
    李潇伸手:“过来。”
    她破涕为笑,蹭到他怀里。
    他正要俯身吻她唇。
    女人的尖叫声划破寂夜:
    “啊??!!”
    李潇猛然翻身坐起,陈蝉衣担忧说:“出什么事了,我们去看看吧?”
    然而门外脚步声杂乱起来。
    李潇神色一凛,转身捂住她唇:“别出声。”
    不到半分钟,他听见门外传来的脏话:“我爷爷的,你敢打老子!”
    “杀人了!快跑啊!”
    李潇眉心狠狠一跳,匆忙起身披好衣服,捡起她的外套把她一裹。陈蝉衣心急如焚,也知道出事了,想和他赶紧走。
    然而黑夜里生变故。
    他们这间的窗户被猛然敲碎。
    两道人影跃进房间:“别动!手举起来,跟老子走!”
    两人手中寒光闪现。
    是砍刀。
    那种山上农户平常会用的砍刀,通常是用来砍柴的,或者劈木头,此刻在月色下泛着寒光。
    李潇沉着眉,把陈蝉衣挡在身后。
    “你去,把他俩绑了。”
    一人握着砍刀上前,正要去扯陈蝉衣手臂,李潇眯了眯眼,猛地一脚将他踹开。他同伴被激怒,大吼一声冲过来。
    陈蝉衣惊叫一声,李潇抱着她躲开,旋即反手抓住刀柄。他踹向对方膝盖,左手猛地劈下,对方吃痛,刀立刻掉在地上。
    李潇顺手抄起桌上的花瓶砸下。
    另一人爬起,举着砍刀杀过来,李潇闪身躲过,故技重施将对方砸倒在地。
    几乎是一眨眼间,两个人都失去意识。
    “走!”
    他揽着陈蝉衣往外跑,有个黄毛大概是听见同伴的惨叫,急慌摸过来:“不许动!”
    李潇一脚踹向他肚子,纠缠中,他看清对方手中抓着的什么。
    那竟然是一把枪。
    他瞳孔骤缩。
    混乱中,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了他。
    那人怒吼一声“操”,正要扣动扳机,李潇猛地攥住他手腕,高举过头顶。
    “砰”一声枪响!
    房梁吊灯粉碎,玻璃霎那间爆裂。
    一片黑暗,只有前院洒下来微弱月光。
    李潇偏过头,枪砸下来的一瞬间,他屈腕一拧,黄毛惨叫一声松手,枪落地,他压着李潇滚到地上,还想再捡,李潇猛然将枪踢向院中。
    他动作很快,利索卸了黄毛两条胳膊。
    黄毛同伙循声赶来:“怎么了!”
    黑暗中看不清人,两方摸索,枪口撞在李潇背上,同伙迅速反应过来,再次扣动扳机。
    李潇反手护住他手腕,枪头瞬时倒转朝天。
    “砰”
    第二声枪响。
    这个村庄夜晚的宁静,彻底被打破。
    前院空无一人。
    李潇截下枪,再次踢进院中。
    他一脚踹开同伙,柜上一把切水果的小刀,李潇二话不说抓起,拉上陈蝉衣就走。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五分钟,陈蝉衣泪眼朦胧,担忧地攥紧他衣摆。
    感受到她的不安,李潇捂着陈蝉衣耳廓,尽量平静地道:“不怕,不会有事的。”
    堂屋中间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不知道还有谁流了血。
    李潇目光搜索,没有再看到枪支,黑暗中却好像看到个人影。
    他?目如炬般看去,邵文林拎着一把砍刀,对上李潇视线也愣了一瞬。
    “其余人呢?”
    邵文林声线颤抖:“都安全,就是钱老师还在房里,我.....“
    一息之间,李潇就做好决定,他把陈蝉衣猛然推过去:“我去把他带出来,前院人都被我清掉了,你把她带走,报警喊人过来!”
    陈蝉衣不肯松手,哽咽道:“不要。”
    “听话。”李潇难得严肃冷下脸,他摸摸她的脸,“你在身边我得顾及你,我没法行动。”
    邵文林看一眼他的小刀:“我把砍刀给你吧。”
    “不用,你的刀好好拿在手里,别给她碰,别让她落单。”
    陈蝉衣忽然看见他肩上一道激光红点。
    “阿满!”
    李潇根本来不及理解她话里意思,凭本能猛地侧过身。
    第三声枪响!
    他肩胛骤然一阵剧痛,那种痛深入骨髓,仿佛钻心刻骨,剜肉般每分每秒鞭笞着他的神经。
    李潇咽下闷哼,手腕发抖:“带她走!”
    邵文林拽着陈蝉衣就跑。
    身后传来脚步声,李潇转身,一把刀快准狠扎下去。
    惨叫声响起:“啊!”
    温热的血飞速飙出,溅湿他猩红的眼睛,他捏着刀柄的手腕几乎脱力。对方有所察觉,似乎知道他中弹,举枪对准他胸膛。
    李潇抽出小刀,狠狠扎进那人上臂,枪落地,对方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惨叫着倒在地上。
    李潇立即将枪踢向院中。
    那人中了两刀,仍不死心,匍匐在地扣住他脚踝。李潇陡然失去重心,左膝盖一瞬间磕在地上。
    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手一抖,小刀滑落。
    那人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抓过刀,往他喉咙扎去。
    刀尖距离颈部只有毫厘,李潇死死抵住他手腕。
    两人僵持不下。
    对方大叫:“去死吧!”
    李潇用力偏头,勾住他小腿骤然翻身。
    他夺过刀柄,在下一刻来临之前,毫不犹豫狠狠扎了下去,刀尖隐没在对方腹腔。
    对方抽搐两下,失去意识。
    院落仓皇安静下来。
    黑夜无声弥漫,李潇喘息几口,手背抹开眼睛上糊着的血。
    他拔出刀,抬眸看一眼钱兴的房间。
    寂夜里,他如一匹丛林中夜奔的孤狼,撑着膝盖,起身而去。
    十分钟后,村落灯火通明。
    特警包围了村庄。
    寒冷的山坳春夜,所有人恐怕一生都只会有这一次经历,村民们全部惊醒了,三三两两瑟缩在夜风里。
    穿特警制服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持枪询问:“枪响是在哪里发生的?”
    “村民说就在这个农家乐,这栋房子靠近河道,怀疑是弃船上岸后直接进去了,想绑几个人当人质。’
    郭祥嗯一声:“也是穷途末路了,有伤亡没有?”
    下属说:“对方有,我们没有。”
    郭祥点头:“郑检呢?”
    “郑检不在。
    “不在?”郭祥停步转身,眉心狠狠一跳,“不是他的人先赶到,把人犯制服的吗?”
    下属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这桩涉嫌贩卖毒品的跨省团伙大案,市局和市检察院已经追踪几月有余,近期据内线消息,确定这帮人近半个月盘桓在河北交界地带。
    那里河道沟渠横生,并不好找,毒贩们将货都藏在水岸仓库里。
    这次行动联合了检察院,市局,特警大队,调动地方侦查科甚至水警部门,属于联合侦查大案。
    赵检批令。
    郑容微坐镇。
    他们在这里蛰伏了三天,清剿水岸仓库时,有几个头目趁乱逃脱,走水路往西逃窜。
    西边正是小村庄。
    郭祥率人沿水路追赶,郑容微与侦查科走陆路。
    水道交横,郭祥的人迷失在芦苇荡,因此迟了二十分钟。
    他上岸时,已经听村里喧哗起来。
    郭祥心一惊,以为是歹徒伤了不少村民,毕竟水岸仓库交火时,对方就拿到了枪,如果真是如此,这影响就太大了。
    重大查案事故,他担不起这责任。
    郑容微也担不起。
    然而过去一看,几个歹徒都匍匐在地,被村民围着。
    郭祥还以为是郑容微的人先一步赶到。
    竟然不是。
    郭祥轻轻皱眉,村民:“大爷,您知道这几个人是被谁绑起来的吗?”
    大爷摆摆手,惊魂未定:“不知道啊,夜了黑在屋头睡得好好的,枪就响了嘛!”
    另一个大爷指了指:“从那边农家乐出来的。”
    “好险哦,说是屋里头没人受伤,情况俺也不知道。”
    郭祥惊疑不定,往农家乐走去。
    特警已经把农家乐包围。
    陈蝉衣心跳平复下来,看了看周围荷枪实弹的警察,蹲下身,对雨音说:“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瞿雨音满脸泥,脏兮兮的。
    她手背和臂膀蹭破了,这会儿还没回过神。
    听见陈蝉衣声音,她才赶紧点头:“哦哦,好!”
    绷带是老乡自己家备着的,陈蝉衣倒了点碘伏,清洗伤口,给瞿雨音把血止住。
    瞿雨音后怕说:“我靠,真是倒霉,我在那睡觉呢,两个人影就闪进来了,推着我就往外走,幸好门口遇到刘桥。
    刘桥就坐旁边:“阿弥陀佛,你感谢我大晚上出来找吃的吧。”
    “确实,真是谢谢你的胃。”
    余樊说:“你也是运气好,没碰到有枪的,我听到枪声,差点吓尿了!”
    刘桥已经无所谓了:“已经尿了兄弟,我现在也不要脸了,能平安健康还活着,我现在觉得其他都不重要了。”
    邵文林安安静静坐在一边。
    他还算幸运,并没有受伤,拉着陈蝉衣跑出去不久,就遇到了大部队,没多久特警就来了。
    邵文林看她片刻,他看见陈蝉衣给每个人包扎,忽然伸手:“我来吧。”
    他指了指她身后。
    陈蝉衣往身后看了一眼,咬了咬唇,把纱布碘伏交给他:“谢谢,我先过去。”
    “嗯。
    院墙水井边,李潇一个人孤零零坐着。
    他屈着膝盖,目光虚无望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钱兴一脸感激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小伙子,真是谢谢你啊,我差点以为我要死在那里咯。”
    李潇唇色苍白。
    半晌,他勉强笑了笑:“没事。”
    “诶,我这心脏病差点又吓出来。幸好你进来了。”钱兴叹息,捂着胸口。
    他心脏是老毛病了,禁不得吓,这回真是鬼门关走一遭。
    李潇没吭声。
    钱兴看他脸色不太对:“你没有事吧,受伤没有?”
    李潇默了默:“没,不用担心我,一会儿您去医院看看。”
    钱兴听他这么说,舒了一口气:“哎呦那还好,没事就好。”
    李潇轻笑,展开掌心。
    手心里躺着一枚小小的优盘。
    “我在地上捡到的,不知道是谁的。”
    应该是逃跑途中掉的。
    想必是很重要的东西,否则不会命快没了,还不忘记带着。
    秦继南原先一直没出声,此刻仓皇起身:“是我的。”
    李潇把优盘递过去。
    秦
    李潇淡声:“不用。”
    继南复杂看他一眼:“多谢,结束后请你吃顿饭。”
    陈蝉衣走过来之后,就站在一边,没打断他们说话,只是一双水瞳很担忧看着他。
    钱兴和秦继南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移到一边。
    她站在那里不讲话。
    李潇伸手:“过来。”
    陈蝉衣挨过去。
    他摸摸她脸颊:“受伤没有。”
    她摇头
    。
    李潇笑:“行。看来你同事还有点用。”
    陈蝉衣视线扫过他水淋淋的手:“你流血了吗?”
    “没。”李潇微愣,看了眼手,“刚才沾到那男的血了,有点脏,就洗洗。”
    陈蝉衣看向院中。
    那里倒着一个男人,身下一滩血,不知是死是活。特警围了院子,他们也不敢随便乱动。
    是他捅的。
    陈蝉衣瞳孔缩了缩,好半天不讲话。
    她
    那时候心中五味杂陈,那不是她第一次面对死亡,然而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暴力残杀。
    是她最亲密的人。
    她看着李潇,有些想抱抱他,却又不敢接近他。
    陈蝉衣额前碎发,被风扬起,茶瞳里漾着水汽。月夜下,她皎白的脸孔莹润,不像他那样沾满血迹。
    李潇垂眸看她:“是不是觉得我挺恐怖。”
    那是捅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正常人都会做噩梦的事,他却生杀毫不犹豫。
    她害怕是正常的。
    就像那天在急诊科,他动手,之后所有人看他目光都带着恐惧。他平时敛藏起锋芒,努力做个正常人,在她面前温和隐忍,可只有他心里清楚地知道,那是装的。
    人是没办法装一辈子的。
    然而陈蝉衣轻轻垂睫:“没有。”
    她不觉得他可怕,她只是被震到,很担心,还以为他受伤了。
    李潇失笑。
    嘈杂声响起,特警带人进来。
    郭祥持枪上前,查看了倒地男人的情况。
    身后下属急道:“队长,他知道情报,他不能死!”
    “救护车赶到没有?”
    “还在路上!”
    “怎么还在路上?“
    “队长,救护车是跟着郑检的。”
    郭祥脸色变了变,朝旁边怒喊:“这里谁会急救!”
    刘桥几人面面相觑,几乎是吓傻了,并不敢回话。
    他们也恐慌,那三声枪响,犹如天崩地裂,直接震碎了他们的脑袋。
    然而地上的人血流不止,再不急救就有生命危险。
    陈蝉衣抿抿唇,刚想站起身,钱兴一把拽住她:“别凑热闹。”
    “主任。”
    钱兴撑着膝盖,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尽管目露恐惧,然而还是竭力压抑颤抖,慢慢站了起来:“我是医生。”
    “来这做什么的。”
    “就是旅游。
    郭祥走上前出示证件:“特警执法办案,这是我的警官证。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先帮忙抢救地上这个人,救护车马上赶到。”
    他猛地一转头:“王彪!”
    “有!”
    “把我们车上急救箱拿过来!”
    “是!”
    钱兴并不敢耽搁,去接急救箱。
    郭祥转向一边:“你也是医生?”
    陈蝉衣很快冷静下来:“是。”
    钱兴担忧地看着她,他原本把她拦下来,就是不想她?这趟浑水。万一人没救活了可咋说。
    郭祥顺手一指:“你和他一起,担架呢?搭把手抬上车!”
    陈蝉衣看了眼李潇。
    李潇笑了笑:“去吧,他们是特警,不会有事的。”他拇指擦掉她余下的泪痕,水井边长着几根杂草,他顺手揪了,“别哭了,我给你编个小蜻蜓玩。”
    陈蝉衣点点头,背好急救箱走了。
    特警开始封锁现场,逐一排查现场人员名单。那几个持枪者被戴上手铐,押上警车,其余的游客及村民逐一句话笔录。
    郭祥关心的是:“枪编号都对得上吗?”
    下属微怔:“队长,枪没在他们身上搜到啊。”
    郭祥简直要疯了:“你他妈的再讲一遍?枪响了你说枪没了?你猪脑子,你进现场不搜枪?”
    下属支支吾吾挨训,不敢吭声。
    郭祥推开他,急火攻心:“谁拿了枪?私自藏枪我们会依法查办!到时候搜出来,可不是进去这么简单!”
    院里水井边,男人轻声道:“在我这里。”
    李潇慢慢从怀里拿出三把枪。
    他去找钱兴前,就把枪收了,以防中途有人苏醒再开枪。
    郭祥眉头一皱,所有特警立刻举枪瞄准。
    一人吼道:“手举起来,枪踢过来!”
    潇举起手。
    李
    只
    李潇把枪踢过去。
    是肩胛处的伤太疼,他脸色白了白,右边肩膀举不动,僵硬着沉下去。
    “去,把枪缴了。“
    “是!”
    李潇垂下眼帘。
    郭祥看他肩膀片刻,隐约察觉到什么,走过去,对着李潇:“一会儿你上我们救护车。
    李潇看他一眼,微微点头。
    夜半的虫鸣异常凄切,月色不亮,这时候,院外响起一道声音:“郑检!”
    夜色浓稠。
    男人披着制服,踏破寂夜大步走来,特警立刻放下核查名单,走到他身边。
    “郑检。”
    郑容微颔首:“嗯。”
    “所有货都已经清点完毕。有一批他们来不及带走,倒进河里,水警和特警还在打捞。”
    跟随郑容微而来的,还有姗姗来迟的医疗急救团队。
    郑容微肃穆扫视一眼现场情况。
    “报伤亡。”
    特警说:“对方重伤一个,轻伤四人,有两个逃了正在追捕,其余全部被抓获。”
    郑容微神情严肃:“我们呢?”
    特警卡壳。
    郑容微皱眉:“怎么?”
    特
    警额头渗出薄汗,旋即平稳声音道:“我们,我们没有伤亡。”
    郑容微意味不明看向他。
    他身后的秘书说:“怎么可能,刚才明明听到三声枪响!”
    “
    应该是打斗过程中漏枪了。”
    “打斗。”郑容微眼睛眯起来,“应该?“
    他的眼神极具威压,幽深处敛藏的寒意锋芒,逼得人颤抖。
    特警微微一哆嗦,看他一眼,艰涩道:“是,我们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几个人躺在地上,已经被制住了,有个男人在收枪。
    郑容微眉头深深皱起来。
    “谁。”
    郭祥朝特警使眼色,特警下去。
    郭祥指向院角落:“他。”顿了顿,他低声道,“他应该中枪了。”
    绝对是中枪了,凭他多年的特警经验。
    那男人把抢从地上推过来时,他看见他右臂及肩胛骨,深色一片。
    然
    而夜晚昏暗看不清,他又是穿的黑色外套。
    他知道那不是水浇了上去。
    是血
    。
    但那男人只是扶着水井,坐在那里,自始至终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郑容微听罢,视线扫去,这才发现院子里水井边,还坐着一个人。
    侦查科的把夜间大灯打开,刺眼的灯光瞬间照射整个院落。
    陡然被强光照到,对方闭了闭眼。
    郑容微脸色却一瞬间阴沉。
    这张脸。
    他可太有印象了。
    前不久在长安街,升旗结束后的人潮,他才看过一模一样的。
    那时候这张脸的主人,站在他未婚妻身边,低眸不知道说着什么。
    如今这双眼睛,隔着夜色,静静望着他。
    郑容微眯了眯眼。
    他微微偏头:“郭队。”
    郭祥颔首:“您说。”
    郑容微指了指李潇,又指了指旁边几个:“他们是一起的吗?”
    “应该不是,我让底下的去查了住宿名单,并没有这个人。”郭祥也觉得奇怪,“说是今早才来的。”
    郑容微轻笑一声:“是不是太巧了,今早水警那边说,这伙人带着货从水岸仓库动了,他今早就来了。”
    郭祥神色稍凛,想了想又道:“可是他确实把这批人给抓了。”
    郑容微不语。
    秘书说:“那可未必,保不齐这人是想以功抵过,能少判几年。”
    郑容微走上前。
    避开夜色,他直直走入刺眼的光下,与坐在水井边的男人对视。
    直至此刻,他才陡然从如麻的思绪中回神,缓慢记起,最初究竟是从何地看过这张脸。
    是一个多月前的润州,金山湖。
    当时这个眉目冷峻的男人,站在陆承风身边。
    真有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郑容微轻声道。
    水井边的人并没有多少表情:“李潇。”
    沉默两秒。
    郑容微下巴轻指:“这些人全部是你抓的?”
    李潇仍是没表情:“是。
    郑容微讥诮地笑了。
    “你是想说,突发危机,三声枪响,你们没有一点伤亡,就把这伙人抓了。”他眉宇讽刺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寒,“你觉得是你,你会信吗。”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沉默。
    月夜下,男人眉骨深陷平直,五官刚毅。他眉峰鬓角,都沾染了点点血迹,右侧脸颊也被血浸得斑驳。
    血迹干涸,黏着他面颊干裂,男人神情却始终平静。
    他低头,编着手中草茎,并没有回答郑容微的问题,甚至像是没有听见。
    良久,他低声道:“你的人来得太慢了。”
    这句话不清不楚。
    郑容微冷了眼:“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李潇神情几分意兴阑珊,“只是想告诉你,没有伤亡是好事,是我没有给他们开第四枪的机会。”
    郑容微抿紧了唇。
    李
    潇抬眸。
    他看着郑容微,片刻后,才终于不起波澜地问:“怎么,郑检要给他们这个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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