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折丹桂

    陈知白一曲结束，天地变色，阴风阵阵，鬼哭狼嚎，令人胆寒。
    百姓纷纷惊惧，挤作一团，不知所措。
    徐正风则急忙召唤出本命文宝，警觉地环顾四周。
    张耀华则暗暗皱眉，这个陈知白哪来的才华，竟然会填词，这一曲《折丹桂》写得当真阴森恐怖，用来复仇再合适不过，没有天大的仇恨还真想不出这词。
    至少五品，甚至有可能达到四品。
    这首词，杀周书成，绰绰有余。
    这周书成也真是，惹谁不好，偏偏惹上这么个百年不遇的天才，还只为了那么几百两银子。
    县衙内，县令王怀茂猛地睁开眼睛，喃喃道：“这词，很大胆啊，与儒家‘子不语怪力乱神’之言不合，希望这小子不要做得太出格。”
    话音落下，又闭上眼睛。
    圣庙上空，阴风阵阵中文气汇聚，演化出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画面。
    画面中，面容狰狞的鬼使拖着粗长的铁链迤逦而行，拖住一人五花大绑，用锋利的刀子行凌迟之刑，一刀，一刀，切完九千九百九十九刀后又把那人扔进滚烫的开水锅里煮足三个时辰，捞出来扔到烧得通红的铁床上，掰开嘴巴，往里灌烧红的铜汁。
    几种酷刑轮番上阵，让那人求死不得，只能在铁链的束缚下痛苦哀嚎不断求饶。
    同时，画面左上角浮现出一行行浓墨大字，字字如血，墨渍四溅，充斥着浓烈的杀意，比画面中的鬼差还狰狞。
    最后落款处留下一个大大的“四”。
    四品！
    百姓已经极力克制，还是情不自禁地发出低声的哗然。
    不等哗然声落下，文气汇聚，四个狰狞的鬼使化作有形的实体，落在地上，挥舞着红黑交杂的铁链扑向周书成，不理会周书成的尖叫，直接捆上，各自取出一柄锋利的小刀，围住周书成，开始行刑。
    “啊——”
    周书成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一声大过一声，惨不忍睹。
    四个鬼使却恍若未闻，继续行刑。
    血肉片片落地，又片片飞回，看上去毫发无伤，可周书成越来越凄厉的惨叫声足以证明他正在接受真正的凌迟之刑，甚至比真正的凌迟更痛苦。
    死不了，晕不掉，只能以最清醒的状态接受一整套酷刑，逃无可逃。
    凌迟结束，四个鬼差举起周书成投进滚烫的大锅里，嘻嘻哈哈地往火里添柴，大火烧得旺盛，开水滚滚，周书成不断翻腾，却始终无法逃脱。
    周书成上气不接下气时，又被鬼差捞出摁在通红的铁床上，死死摁住，而后翻滚。
    如此多次之后，用钳子撬开周书成的嘴巴，往里猛灌熔化的铜汁。
    一套结束，四个鬼差朝陈知白行礼，而后缓缓消散。
    周玉成倒在地上，气若游丝，一动不动。
    百姓们这才壮着胆子探头查看。
    “死了？”
    “好像没吧，身上没伤口啊。”
    “这是让他受刑，却没要他的命？”
    “知白还是太善良。”
    “对，我要是知白啊，就直接让圣人把这个畜生千刀万剐了。”
    “要不说知白是个好孩子呢，街坊邻居们看着他长大的，跟他爹一样热情善良。”
    “可惜啊，好人不长命，老陈老两口还有那田莹莹那个童养媳，都是好人，结果却死在周书成这个小畜生手里。”
    “不过这几套酷刑也够他受的，我看着都头皮发麻。”
    “对，那滋味比真正的酷刑还痛苦。”
    “……”
    这时，周书成忽然惨叫一声：“陈知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话音未落，身上的血肉忽然片片散落，与鬼差行刑时的画面一模一样。
    百姓大惊失色，纷纷后退，就见周玉成已经变成一副焦黑的骨架子，骨架子上还挂着流下来的铜汁凝结物。
    嘶——
    所有人齐刷刷倒吸一口冷气，不寒而栗。
    原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酷刑要受，命也要丢，正常情况下没有人能抗得过这四套酷刑，但现在，陈知白做到了，让仇人先受尽酷刑再在痛苦绝望中哀嚎而死。
    狠！
    但解气！
    对待仇人，就得这样！
    是以，百姓们纷纷鼓掌叫好。
    “知白，干得漂亮！”
    “对付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就得狠一点！”
    “还得是知白啊，报仇都这么与众不同。”
    “有文采，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也就原创诗词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凌迟千刀，开水煮身，身躺铁床，铜汁灌口，有小畜生受的。”
    “姓周的小畜生遭老罪了！”
    又有人的话题转移到诗词上。
    “说起来，这已经是知白的第二篇四品诗词了。”
    “对，四品！”
    “今天连写三篇，两诗一词，两四品一一品，自古以来有几个人能做到过？”
    “跟知白一比，周书成那畜生算什么天才？”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的就是知白！”
    “一个时辰内连续激活本命文宝、考文位、请圣裁，这天赋恐怕是万年不遇的，反正我记忆里没有这样的天才！”
    “天赋好，文才更惊人，知白的未来不可限量啊。”
    “不愧是咱们的好邻居。”
    县丞张耀华目睹这一幕，也暗暗心惊。
    这篇《折丹桂》品级不算非常高，却格外诡异，折磨人专用，世界上没几个人能扛得住这样的折磨。
    被四个鬼使绑住就逃不过遭受极致痛苦而死的结局。
    而这却是陈知白这个小小童生临时创作，这才华，这心思，当真可怕，待他成长起来，更可怕。
    不过，他有机会成长起来吗？
    大宁王国，天才多如牛毛，但真正成长起来的有几个？
    尤其这种没有背景与靠山的寒门天才。
    这么想着，朝陈知白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容：“恭喜大仇得报。”
    陈知白冷冷反问：“喜从何来？”
    张耀华的表情瞬间凝滞。
    陈知白却已经弯腰拾起周书成身上掉落的几个小物件径直离开。
    百姓对视片刻，纷纷跟上，众星拱月般拥簇着陈知白返回变成废墟的吉祥客栈。
    不等陈知白说话，一众街坊邻居蜂拥而上，打扫废墟，收拾破烂，并找出陈知白父母以及周书成那个童养媳的尸骸。
    一个老头走到陈知白身边，叹了口气：“知白，你有什么打算，尽管开口，之前大家受那小畜生蒙蔽说了些难听话，心里都不得劲儿，能帮你的一定不会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