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雨下的云津

    “哈哈哈，怎么，害怕了？”
    周宸大笑。
    “我……我不怕。”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少女蹲下，重新将匕首捡起。
    “哦？那正好，我这武馆里应该绑了几个不长眼的东西，我把人喊来，你拿他们先练练手。”
    周宸作势就要起身喊人。
    “别别……”
    萧淅一下子慌了神。
    “我说小同学，你到底打算干什么，学武？你知道外面怎么说我们周家吗？”
    “黑……”萧淅支支吾吾。
    “黑涩会。”周宸撸起袖子，露出小臂上图案，“告诉我，这是什么。”
    “骷髅。”
    “知道怎么来的吗？”
    “贴上去的。”
    “？”
    “你上学时候就是这么吓唬我的……”萧淅轻咬嘴唇。
    “咳。”周宸正了正色，“你别管贴的还是纹的，就问你狠不狠吧。作奸犯科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你来找我学武？”
    他轻笑道，“你真把我当好人？”
    “我……”萧淅紧紧抿着嘴唇，看得出她心中紧张在此刻算是达到了顶点。
    “别紧张嘛，聊天而已。我是让你去砍人，又没说要砍你，来，坐。”
    他指了指自己身旁空椅子。
    萧淅俏脸煞白，也不知道是否后悔今天来找周宸。
    她艰难迈着步伐，走到椅子边，然后坐下。
    “你姐呢，她没跟你一块？”
    “她……”
    “周宸！把我妹妹放了！”
    突然一声尖锐声音传来。
    就见一道身影从小院门口闯入。
    她手持菜刀，气喘吁吁。
    猛地闯入进来，似乎没想到周宸真在这里面，而且自己妹妹就在他旁边。
    她瞬间脚步停顿住，接着瞳孔放大，双手颤颤巍巍举起菜刀对准周宸。
    随后，她又将菜刀对准小院门口出现的忠伯。
    “你们……我……”
    上一秒还气势汹汹的少女大概意识到自己闯进了哪里，说话都有些结巴，最后还是组织起语言，“你们快放了我妹妹。”
    忠伯朝外打了几个手势，大概是在说没关系。
    否则以她这小身板，哪里闯的进这里。
    “姐！”萧淅从座位上跳下来，连忙朝自己姐姐跑去。
    微风吹拂过少女发丝，将她那厚重刘海掀开一角，露出略显惊艳的面孔。
    与她相比，姐姐面上一道从眼角蔓延到嘴角的刀疤，近乎将面容毁尽。
    姐姐萧茗，性格泼辣。
    妹妹萧淅，性格内向。
    当然，所谓泼辣也得分情况，至少她现在姿态，只能用色厉内荏来形容。
    “少爷，这位萧茗说是您同学，我正准备带她来见您，结果她突然狂奔起来，可能是对我们有些误会吧。”忠伯无奈道。
    “这能有什么误会，我们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周宸笑了笑，双腿重新翘到桌上。
    萧淅可能还好，萧茗是撞见过自己“欺男霸女”等等画面的。
    学校里人大多听说自己狠，少有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狠的。
    机缘巧合下，在外打工的萧茗是真见到过几次。
    “姐，你误会了……”萧淅小声说道。
    “我误会什么误会，你这小胳膊小腿还学武，疯了吧你。”萧茗瞪眼道。
    “我是……”
    “是什么是，跟我回家！”萧茗不由分说的抓起她手腕。
    “我……”
    萧淅看了一眼周宸。
    正跷二郎腿看戏的少年并未阻拦。
    萧茗把菜刀收了收，依旧保持警惕。
    前几天在街上碰见还打哆嗦呢，这会就敢拎着菜刀闯进周家。
    这妮子倒是护妹心切。
    二姐妹只是个小插曲。
    周宸并未放在心上。
    至于萧淅到底为什么想学武，关自己屁事。
    优哉游哉度过一下午，避免状态不好，他入梦后没有立刻挑战下一关，而是在休息空间缓一缓。
    这狗东西总算人性化了一次，没催着他闯关。
    一夜安然度过。
    ……
    翌日，周宸在一道道滚滚惊雷声中苏醒。
    “少爷，该起床了，我们一会去红樱会。”
    恰逢门口传来忠伯呼唤。
    “好。”
     揉揉惺忪睡眼，他打着哈欠，很快收拾完毕。
    坐进车内，在忠伯驾驶下驶离武馆。
    阴沉云层堆积在云津城上空，一场秋雨已是积攒了半夜。
    滴答滴答几滴雨水从天上落下，趁着还没有彻底下起来，街上行人加快脚步行进。
    云津城说是“城”，其实是“市”，面积绝对不算小，和前世市级城镇类似。
    但放眼整个天夏，完全不起眼。
    周氏武馆坐落于西城区，附近这一大片基本都属于周家产业。
    什么娱乐中心、KTV、安保公司、租赁借贷公司……
    有的直接经营，有的占据些许股份，和其他家共分。
    而在云津城中心区，还伫立着一栋周氏集团大楼。
    是的，还有个这种上档次“企业大楼”。
    只是那边基本都由红樱会人在负责掌控，周家大多情况下就干些收保护费的活。
    周父死后，周宸去过大楼几趟，后面红樱会没喊自己他就再没去过。
    总之整体产业不小。
    并且很符合周宸心中的一些刻板印象。
    宽阔道路说不上很干净，也不能说脏乱差，整体看得过去。
    道路两旁底商一个又一个招牌映入眼中，此行前往红樱会，不知会移交出去多少。
    “啊……”
    周宸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少爷，昨晚没休息好吗？”忠伯问道。
    “还行吧，这天挺适合睡觉。”
    周宸透过窗外看了眼阴恻恻天气，“我记得我爹还有大哥他们去世那天，就是这样一个阴雨天。”
    忠伯沉默一瞬，叹息道，“老爷身患旧疾，近些日发作的厉害，可即便如此，也不知陈家哪来的胆量敢做这个出头鸟……若那日护卫再多些……”
    “其他势力已经察觉到我爹状况不对，先前连番试探跳的厉害。即便没有陈家，接下来也会有李家，王家……”周宸轻轻摇头。
    这倒没说错。
    二叔入灰塔一去就是一年半载没个信。
    周父身体每况愈下，红樱会近半年对云津没怎么关注。
    一切都赶了巧。
    而自陈家出手后，那些跳动的势力又全都缩了回去，重新变成观望状态，否则陈家也不会那么容易被灭满门。
    正如陆浔所说，云津城的水很深。
    “少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您资质，将来定可令周家重回巅峰。”
    “不把周家带沟里去就不错了。再说，云津城太小，何必跟这过不去。”周宸忍不住笑道。
    “您是有志向的，老爷当年也有志向，只不过他是想在中州开周氏猪肉脯分店。”忠伯也笑道。
    二人交谈之际，前方红灯。
    车辆停下等待。
    街道上车辆不算多，来来往往穿梭而过。
    这天是越来越黑，路灯电力系统似乎也出现问题。
    光线忽明忽暗，像是随时要熄灭一般。
    透过窗外可以看到风势呼啸，整个绿化带被吹动的前后摇曳，豆大雨点噼里啪啦落下，砸在行人及路边建筑上。
    【明光集团，人们的未来】
    【超凡！超凡！】
    【成为尊贵的超凡者，一起加入光荣的进化！】
    涂鸦与标语混合在一起，无人清理，清理了也没用。
    经年累月的图文早被磨蚀了各种字眼，任由雨点冲刷也冲不干净。
    这十月的秋，一天寒过一天。
    生活在云津城的人们，一年复似一年。
    噼里啪啦声构成富有节奏的韵律，雨幕渐渐大到前方道路都难以辨认，来往的零星车辆不得不开启前灯缓慢行驶。
    轰隆——！
    一道惊雷在远处云层中穿梭，而后滚滚雷声传入耳中。
    街道电力系统当真出了问题。
    这一道雷声过后，接连几盏路灯相继熄灭，。
    等待片刻。
    红灯转绿，车辆向前。
    车内陷入安静。
    街道亦是如此。
    大雨滂沱，客流量降低许多，不少店面干脆闭店，或是半卷门帘。
    行人们脚步匆匆，撑起各色雨伞形成一股视觉上的洪流。
    就在这静谧之时。
    嗡——！！！
    骤然响起的油缸轰鸣，炸响长街！
    变故突如其来，炸的人耳膜刺痛！
    一道漆黑庞然大物横冲直撞，将这雨幕撕的破碎。
    大灯亮起，仿佛两枚狰狞兽瞳，锁定住那辆刚刚起步的小车。
    没有丝毫减速，迎头相撞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