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昔日故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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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0章昔日故交
    有些事情赵孝骞看得很清楚,不是因为活了两辈子,而是他如今身处的位置决定了他看问题的高度和宽度。
    朝廷突然将苏轼召回汴京的目的,不是让他招摇过市到处参加各种宴会的,
    得瑟不死他。
    赵孝骞可以肯定的是,苏轼从惠州归京,等待他的必然是更偏远的贬谪。
    真实历史上的苏轼,便是从惠州继续贬滴,贬到海南岛詹州住海景房去了。
    大宋时期的海南岛,可不是什麽风景旅游区,而是真正的不毛之地,要人命勺。
    别忘了,苏轼当初所站的阵营是旧党,而如今是新党当政,尤其是章惊那小心眼儿,还不得把旧党往死里弄。
    苏轼作为旧党官员,又在文坛拥有领袖般的地位,刚回到汴京便如此高调地参加宴会,委实不妥。
    这也是赵孝骞不愿参加最近各种宴会的原因。
    虽然与章私下达成了和解,彼此约定井水不犯河水,但赵孝骞也不想给自找麻烦,现在的局面已经形成平衡了,赵孝骞不想打破它。
    这种人的言行往往随心所欲,不计后果,对朝堂官场潜伏的凶险不以为意。
    当年的乌台诗案,苏轼便受了教训,他涉及的罪名是「讥讽朝政」,「谤总结起来就是,典型的祸从口出。
    如今的苏轼经历了宦海沉浮多年,人已学乖了不少,可他这次回到汴京,还是低估了朝堂的凶险程度。
    真以为参加几次宴会,文人之间聚一下会没事?
    错了,如今是新党旧党斗得最激烈的时候,而作为新党一员的宰相章怀又戾气甚重,苏轼曾经是旧党,本身就已是罪。
    赵孝骞敢肯定,此时的汴京城内,不知有多少新党官员的眼晴,正死死地盯盲苏轼,看着他在各种宴会上写诗作词,各种得瑟。
    赵孝骞没想到的是,蔡攸他爹蔡京也想办个宴会。
    这货真是·—
    你附庸风雅都不看看时机场合的吗?
    当然,蔡京为苏轼办宴会的目的,赵孝骞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借着苏轼的名头,邀请一些名士文人,在这个崇尚文章诗词的年代,也算是王仕林中为自己打下一点人脉基础。
    幸好蔡攸也是个聪明人,当他听出赵孝骞话里的含蓄提醒后,蔡攸立马重视起来,显然一经点拨,蔡攸也想到了背后的危机。
    「多谢子安兄提醒,此恩愚弟记在心里,容后定报。」蔡攸朝赵孝骞长揖行L,神色很凝重。
    赵孝骞微笑地勾住他的肩:「你我情同兄弟,别动不动就说什麽恩情,多麽庸俗啊!」
    蔡攸愈发感动,正要表达一下兄弟情深,谁知赵孝骞话锋一转,道:「如果巴恩情折算成银钱,装进箱子送到我府上,就显得那麽的与众不同,令我眼前一亮了......」
    蔡攸一呆,沉思片刻,果断决定忽略赵孝骞的这句话。
    子曰:择其善者而从之,择其不善者而不听之。
    子曰得对!
    话题转得很生硬,蔡攸望向院子里的烤架,上面的羊肉串滋滋冒油,香味扑「子安兄为何突然在皇城司官署里烤羊肉?」
    赵孝骞叹道:「因为羊肉有味儿————」
    蔡攸又呆住,这是啥答案?
    蔡莜彷些懵逼:「羊肉带不蒂味艾茹何?#
    赵孝骞正色道:「我告诉他,羊肉带味,狗都不吃。—————-哎,肉熟了,火侯正好。」
    抓起一把烤好的羊肉递给蔡攸,赵孝骞发出热情的邀请。
    「贤弟试试?」
    蔡攸:
    .....
    ,
    吃,还是不吃?
    吃吧,自己狗都不如。
    不吃吧,等于不给他面子,而这里是皇城司,他的地盘-—-」·
    政事堂。
    章怀正埋头处置朝政,一桩桩繁琐且复杂的各地公务,令章怀犹感烦躁。
    身为当朝宰相,领受恩禄的同时,也要承担宰相的责任。
    尤其是如今这等时节,正是大肆打压旧党的时候。
    可元佑年以后,汴京朝堂基本都是旧党一系,如今新党当政,想要把这些旧党清除出朝堂,是一桩非常浩大的工程。
    而章其实比赵煦更急,他急着继承王安石的遗志,急着让天下人体会到变去带来的好处,也急着让朝堂的党争结束,从此朝堂只有一种声音。
    没人愿意无休无止地争斗,章怀坐在这个位置上,无论拜相以来做了多少倒行逆施的事,他的本意是尽快结束争斗,让朝堂和天下恢复正常,进而达到国富民强的目的。
    人性是复杂多样的,章怀不一定是好人,但也不全算坏人。
    给事中蔡卞抱着一奏疏走来,章怀顿时露出苦笑。
    「元度今日是想累死老夫麽?这都快傍晚了,今晚又害得老夫归不了家————·
    蔡卞歉意地笑了笑:「章相公能者多劳,谁让您是当朝宰相呢。」
    顿了顿,蔡卞小心翼翼地道:「章相公,下官听说-—-」--苏轼被朝廷召回汴京了?」
    章怀握笔的手一滞,随即淡淡地嗯了一声。
    「章相公不与苏学士见一见麽?」蔡卞仍小心地问道。
    章露出复杂的神色,久久沉吟不语。
    这句话并非随口而出。
    点薇亲道最定罩存熙宙示章情和亦至好右那时的章,是忠实的新党一员,而苏轼,是坚决反对新法的一员,尽管两人的政见对立,但章惊还是义无反顾地为苏轼求情,可见当年两人的交情何等的深厚。
    许多年过去了,昔日的朋友,已成陌路人。
    苏轼被召回京,是章的意思,
    但章怀却根本不愿见他,
    不仅是两人阵营政见的原因,其中还有私人恩怨。
    这一点,客观来说是苏轼的错。
    元佑年间,旧党重掌朝政,新党尽皆被逐,当时的苏辙上疏参劾章怀,害章享被贬谪外调,而那时的苏轼,却没有为章怀求情,只是保持沉默。
    大约从那时起,章便对这段交情寒了心,从此沦为陌路。
    后来章回到朝堂中枢,拜相后便迫不及待打压苏辙,而章怀的性格也渐渐黑化,其中缘由,不言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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