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偶遇

    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br>　　短片开拍之际必须要做好团队建设。</br>　　“涮肉小馆走起！”</br>　　北电边上的黄亭子路上就有一家涮肉小馆。</br>　　四个人熟门熟路来到小馆找了张桌子，羊肉管够，搭配点冻豆腐、粉条和蔬菜，再来两瓶小二。</br>　　“来来来，先预祝我们拍摄顺利。”赵坤先提了一杯。</br>　　小二喝进嘴里醇厚有劲，居然口感不错。也是，现在可没有那么多的酒精勾兑酒。</br>　　大伙热热闹闹地喝酒吃肉。</br>　　天气冷，涮肉小馆的生意火爆，刚到晚饭时间，店堂里就坐了七七八八。又有一帮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走进来。</br>　　“咦，赵晓丁，还有导演系的王睿老师，那个瘦瘦的是王志闻吧？”</br>　　一个长发披肩，鹅蛋脸，略带着婴儿肥，看起来清纯甜美的姑娘挤了挤身边的短发姑娘，目光望着赵坤那一桌。</br>　　短发女子脸型微圆，面部饱满，一双好看的杏仁眼水光潋滟，散发着轻熟的韵味。她顺着同伴的目光看去，点头道：“嗯，没错，是王志闻。”</br>　　“那个小平头是谁呀，看起来挺眼熟的。”</br>　　长发姑娘的目光落到赵坤身上，眉头轻蹙。</br>　　“好像是导演系的，叫赵什么来着，以前头发老长了。”短发女子仔细端详了一番道。</br>　　“噢，原来是他啊，导85班的那个长毛！头发剪了都不敢认了。还别说，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帅气。”长发姑娘一脸轻佻。</br>　　“帅吗，我看也就一般。”短发女子不屑地撇了撇嘴。</br>　　“走，过去打个招呼。”</br>　　长发姑娘拉着短发女子兴冲冲就走，短发女子则是半推半就。</br>　　“小丁哥！”</br>　　“许晴，文丽，这么巧！”</br>　　四人齐齐闻声看向走过来的两位美女。</br>　　赵晓丁很热情，之前和她们合作拍过广告，熟识。王睿微笑颔首，王志闻则一脸矜持，倒是赵坤饶有兴趣地打量她们，脑海中不断闪现出两人三十多年后的样子，一个还在扮嫩，另一个则散发着油腻。</br>　　这是88级表演班的一对姐妹花。</br>　　“小丁哥，吃饭也不叫一声，太不够意思了。”许晴一马当先，声音嗲嗲道。</br>　　说着朝王睿喊了一声“王老师！”目光扫过，稍稍在赵坤身上停留了一下，便大喇喇地落在王志闻的身上。</br>　　王志闻虽然还没有出名，但在北电的名声很响亮。</br>　　身旁的那位前水厂女工腼腆地朝桌上众人点点头，就把目光移向别处，只不过用余光在偷瞄。</br>　　赵晓丁笑着站起来道：“哈哈，不好意思！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们表演系84级的大师哥王志闻，中戏的老师。旁边这位你们肯定没认出来吧，赵坤导演，跟王睿老师是一个班的。”</br>　　赵坤，导演？</br>　　这个时代“导演”这个称呼可不是随便能叫的，你要拿起导筒才有资格被称为“导演”。</br>　　许晴都顾不得跟王志闻打招呼，目光瞬间转移了目标，故作羞涩的蒋雯丽此时也大胆地看向赵坤。</br>　　“赵坤导演，小丁哥，你们这是要准备拍什么吧？”许晴眨巴着大眼睛问道。</br>　　一张桌子上坐着导演，摄影师，还有王志闻这个演员，肯定不是什么巧合。</br>　　赵坤和赵晓丁的目光碰了碰，随即微笑道：“我们准备拍个短片。”</br>　　“是短片啊……”</br>　　许晴那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睛顿时黯淡了几分。</br>　　她俩是表演系二年级的学生，北电一向鼓励学生参与实践，但对于表演系的学生来说，实践的机会太少。</br>　　许晴上中学的时候在《西游记》里打过酱油，蒋雯丽去年倒是在一部电视剧里演过一个小角色。</br>　　“胶片还是录像带？”蒋雯丽轻声问了一声。</br>　　“对啊，你们拍的是胶片还是录像带？”许晴连忙跟上。</br>　　对于北电的学生来说胶片是艺术，是神圣的，是录像带根本无法企及的。</br>　　“当然是胶片！”赵晓丁满脸嘚瑟。</br>　　“胶片啊！”</br>　　许晴的眼睛又重新亮了起来，火辣辣地盯着赵坤道：“赵坤导演，什么时候拍呀？有没有适合我们的角色呀？”</br>　　“呃，不好意思，我们这部短片只有一个角色。”</br>　　赵坤说着便把目光投向王志闻。</br>　　老王心里正郁闷呢，两个美女过来打招呼，结果一听赵坤是导演就理都不理自己。他倒不是眼馋眼前这对漂亮的姐妹花，关键是脸上挂不住。</br>　　此时的他干脆摆足了高冷范，夹起两片羊肉在锅里涮着，一副不惜得搭理的样子。</br>　　“这样啊！”</br>　　两个姑娘面露失望。</br>　　赵晓丁见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许晴，文丽，要不一起吧。”</br>　　“不了，我们和同学一起来的。”</br>　　隔着两张桌子那边坐着三个小年轻，两个脸嫩青涩，一个圆脸长发看起来有几分成熟。</br>　　赵晓丁抬眼一瞧，“哦，都是87班的。”</br>　　大家都认识，各自点点头打了招呼。</br>　　“走了啊，小丁哥，有活多想着点我们啊！”失去兴趣的许晴挽着闺蜜摆手道别。</br>　　“有合适的一定找你们。”</br>　　蒋雯丽临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赵坤，四目相对，却丝毫没有躲闪。</br>　　内心隐藏着一个老江湖的赵坤太明白这样的眼神了，这是个有野心的，有点意思。</br>　　“来来来，咱们继续！志文哥，我敬你一杯。”</br>　　细心的赵坤照顾了一下老王那被冷落的情绪。</br>　　“文丽，快坐！”</br>　　许晴和蒋雯丽回到那边，圆脸长发的青年一脸殷勤地招呼蒋雯丽。</br>　　“王安全，你眼里就文丽一个人啊？”许晴不满道。</br>　　王安全显然很会来事，连忙道：“许大小姐，你也请坐。凳子小童都帮你们擦干净了，碗筷也用开水烫过。”</br>　　说着，这货偷偷给俩同伴使了个眼色。</br>　　其中一个平头，面相憨厚的连忙把菜单递过去，局促道：“许晴，想吃什么尽管点。”</br>　　“谢谢啊，小童！”</br>　　许晴接过菜单，顺便朝小童抛了个媚眼，惹得大小伙子脸皮发烫。</br>　　这时，王安全故作不经意地问道：“刚才你们在那儿聊什么呢？”</br>　　正在看菜单的蒋雯丽抬头朝他看了一眼，没有吱声。</br>　　许晴道：“没聊什么，就是打个招呼。导演系毕业的赵坤要拍个短片，顺便问一下有没有合适我们角色。”</br>　　“原来那个就是赵坤啊，头发剪了都不敢认了，难怪刚才看着这么眼熟呢。”小童身边长相秀气的刘民插了一句。</br>　　王安全看向赵坤那一桌眼神微妙。</br>　　想当年他也是心心热热想报考导演系，可惜87年北电不招导演系，这才不得不考了表演系。</br>　　“有角色么？”</br>　　“没有，他们那部短片就一个角色，找了王志闻。”许晴丧气道。</br>　　王安全了然，岔开话题道：“咱们喝点酒吧，白的还是啤的？”</br>　　许晴摇摇头，“不喝，我要北冰洋。”</br>　　“文丽，你呢？”王安全凑近蒋雯丽道。</br>　　“我喝点热水就行。”</br>　　这个答案让王安全不由眉头一挑，敢情是生理期啊！</br>　　不过他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情绪，开始对蒋雯丽各种的嘘寒问暖。</br>　　今天这顿饭他约了很久才把蒋雯丽约出来，结果蒋雯丽还要带着许晴，他也只好喊上班上的两个同乡小兄弟。</br>　　87年北电表演系招生在西安有个考点，王安全和这俩小兄弟就一起考上了北电。当时相比张小童、刘民这俩十七八的毛头小子，王安全已经二十三岁了。他出身艺术世家，从小学习绘画、舞蹈，之后作为歌舞团的舞蹈演员借着国家对外开放的文化交流活动，曾多次出国演出，那是开过洋荤见过世面的。</br>　　去年表88班入学后，他一眼就相中了美貌且韵味十足的蒋雯丽，不惜放弃了同班的女友，向蒋雯丽发起了猛烈的进攻。</br>　　可惜蒋雯丽对其貌不扬的他兴趣不大，却也不明确拒绝，始终这么一直吊着。</br>　　越是这么吊着吧，越是激发王安全的好胜心，如同一场比赛，他非要成为胜利者不可。